姚三差一点儿就要趴上墙头,正颤颤巍巍从袖子里往外掏情信,被底下小厮声音一吓,再看不远处飞一样飘逸过来的黄衣小姑娘,后面还有个青衣少年,吓得身子一趔趄就从上面掉了下来。
幸好他的小厮机灵,抱住了他的头,只跌的屁股着地,顾不得屁股上的疼,姚三爬起来就跑。
就这一会儿功夫,那小姑娘就离他们不过几丈远,他也认出了那是安阳侯府的八姑娘,上次在自家府里她跟七姑娘一起过去的,叫许菡来着。
“快,快,上马,上马,”幸好他们来的时候骑马过来,那马就在一边树底下,也没栓缰绳。
姚三在小厮的托付下龇牙咧嘴地上了马,小厮也一下蹦到他后面,握住缰绳驾马就跑。
“站住,”许菡没想到那俩人动作这么麻利,其中一个明显是主子的男子长得倒是眉清目秀,居然是个贼子,运了下气接着去追。
混账玩意儿,居然鬼鬼祟祟地趴在侯府墙头上,不知要做什么坏事,定要逮着了那两人。
只可惜,从那树往前不远就是条街,姚三两人才骑马跑过去,从街口就过来一行抬着的喜饼盒子的人,看样子还是往先前许菡看到的那户人家去送的跑腿的。
就这么两三息时间,被这些人一挡,等许菡再去看那两贼时,早就只剩下个马屁股了。
“可恶,别让我逮着,是哪家的混账东西,不然饶不了你们。”
掐着腰,缓了口气,许菡气呼呼地道。
她旁边是已经跟上来的林漠,温声道:“阿菡,没事,我方才看清那两人是谁了。” “是哪家的小王八蛋?”许菡忙问。
“右相府的姚三,底下那个应该是他的小厮,”林漠认识姚三也是偶然,但知道这是个整日里呼朋唤友瞎胡闹的纨绔子,这样的人趴在安阳侯府有些偏僻的西墙头上鬼鬼祟祟,显然是打了什么主意。
“右相府,姚家,姚知语那对姐妹家的兄弟?”许菡没想到会是右相府的,皱着眉,“他爬咱家墙头干什么?”
莫非是姚知语那对姐妹对自家七姐姐嫉妒,故意让自家兄弟来的?林漠也摸不清这姚三来侯府西墙外面做什么,从西墙这边过去是侯府的后园子,只是这边也有下人居住,常来常往,若想从这边翻墙进去,一抓一个准。
想了下,她忽然记了起来,“那天我跟七姐姐去姚府时,好像见过那个姚三,当时他跟着我跟七姐姐后面走,还直看七姐姐,莫非……”
她看向林漠,林漠自然听懂了她的意思,那姚三莫不是看中了七姐姐,今日爬墙头想偷看七姐姐?
第205章
这只是一个猜测,林漠指了下方才姚三主仆爬墙头的位置,“我们过去那边看看。”
许菡点了点头,跟他一起走过去,只见那块墙角底下没有青石板铺的位置,一片凌乱的脚印,还有滑了一跤的痕迹,并未有旁的。
林漠脚尖抵住墙体往上一跃,双手握住墙头往里看了看内侧,也没有什么可疑之处,待跳下来后,对着许菡询问的目光摇了摇头。
看不出来那姚三过来做什么的,许菡自然放心不下,“回家告诉大伯母去查查这姚三去。”
林漠点头,然后目光在墙头上扫过,“这墙头上面该弄些锋利的物件砌进去,以防有人从这边进入。”
他不说,许菡还没想到,看着光滑可以攀爬借力的墙头,十分赞同,“确实不安全,回去一并跟大伯母说说,弄些铁钉子,碎瓷瓦片之类的,好防宵小。”
高门大户都有护院,仆人众多,院墙砌的比平常百姓人家也高许多,但这未必能地方有轻功有功夫的人,看方才姚三主仆还有林漠便能扒到墙头上,就不保险。
“姑娘,”这会儿车夫已经赶着车过来,铃铛正要下马车,被许菡止住。
“嗯,回吧,叫那家伙跑了,”许菡压着车辕上了马车,林漠其后上马车往侯府前门去。
而此时隔了两条街,姚三正在后悔,“嗐,方才就不该跑,把这信直接交给许八姑娘,不就能递到七姑娘跟前了!”
他懊恼地一拍头。
能跟着姚三,还让他爬人家墙头没有阻止反给借力的小厮,脑子也不是多精明的,闻言觉着有理,“那公子,要不咱们再回去,说不定那许八姑娘还没进府。”
可姚三想了想方才许八姑娘绷着小脸追自己,那轻功施展的样子,显然是有身手的,又打了退堂鼓,“算了,她未必会愿意帮忙,”那小丫头看着不是个好脾气的,万一不肯帮自己送信,还把自己当登徒子捶一顿怎么办?
姚三想了想,还是不要冒这个险了,但这也给他打开了些思路,一拍旁边小厮的头,“你个笨蛋,找什么八姑娘,你去打听下,看看能不能结交上安阳侯府的下人,多给些好处,让人把信送到七姑娘跟前去,”这不比自己去找那许八强多了。
小厮揉了揉头,眼神有些哀怨,自家公子就好拍自己脑袋,本来自己这脑瓜就不怎么灵光,再拍怕是更不好使了,但也觉着公子这点子好,“那小的回去就找人打探去。”
这主仆两个还不知,许菡回侯府将事情说到安阳侯夫人跟前,安阳侯夫人就派人先查了他们主仆,正好找了个拐着弯的关系接触到了安阳侯府的下人,恰好是安阳侯夫人派出去的人。
姚三一封情信就这么先落到了安阳侯夫人手中,这都是几日后的事了。
只说,前面陈易上午得了设计图和两个大匠回到文思院,便召集人开始按照设计图制作,一切很快有条不紊地进行,下午下值前叫随从约了长兄陈驸马一同出皇城。
“……如今只等着工匠们按照设计图打制出来各部件,待组合时,再寻林公子亲自过去到文思院组装起来,这桩差事就能完成了,”陈易压在心头多日的石头总算是搬开了一大半,“也是多亏了大哥和大嫂帮忙,等会儿定要亲自向大嫂道声谢。”
虽是自家兄长嫂子,但因为慧和长公主的身份,陈易也不敢理所当然地受着,不说送谢礼,但这亲自道谢是得有的,态度得在。
“都是自家人,不需这样客气,你嫂子今日进宫了,也不知何时回来,我帮你转达一声就行,”陈驸马倒是惊诧那林漠居然如此快速就做出了设计图,尤其这设计图还如此得文思院夸赞,又已知其文采斐然,更多惜才之心。
但当日约见林漠时,他带给自己的异样感觉又泛上心头。
没留意兄长眼中沉思,陈易道:“既然嫂子不在府中,那不如大哥与我回家用晚食,今日高兴,叫厨子做几个下酒菜,咱们哥两个喝上几杯。” “可,”陈驸马外形清俊,但也是爱饮些杯中物,尤好美酒,只他饮的量浅,不喜醉酒,“前些天繁忙,一直没去给祖母请安了,你不来寻我,我也打算今日去祖母处的。”
如此说定,兄弟两人出皇城同乘一辆马车回了陈府,到了崔太夫人居住的静福堂。
“阿睿来了,快坐下,”有几日没见着大孙子,崔太夫人也惦记着,忙招呼他和陈易落座。
“祖母身子可安?”
陈驸马掀袍优雅落座,满怀关心地问询,“这些天事务有些多,没往祖母这里来问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