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瞥一眼声音的出处。我不喜欢无精打采的梁妹喜,因为这样的梁妹喜会让我感到同样的无精打采。这么说来,妹喜的心情似乎关乎着我的心情。我嚼着湿润的油条,思考着。随后,我轻轻道出一句虚伪的话。
“梁妹喜,我爱你。”
“嗯,知道了。”
“我说我爱你,梁妹喜。”
我用了更加郑重的语气,相信妹喜会大惊失色的。然而,妹喜还是轻飘飘的同一句话。
“嗯,知道了。”
各位不要低谷这四个字的力量。它们的内容是空白的。空白的内容远比无聊的内容还要让人痛苦。让我痛苦。我抽了两张放在右手边的纸巾,然后堆迭两次,擦了擦嘴巴。我连续做这个动作三四次,完全是为了掩饰脸上的尴尬。瞎子做什么假动作干嘛?是谁说瞎子的情感不会表露在脸上?我觉得自己的情感比以前更加难以隐藏。我真想批评梁妹喜。不仅批评她的厨艺差劲,还要批评她的态度差劲。我都已经拉下脸来了,你还想怎么样?
又过了几天,妹喜变得更加猖狂了。她居然不回家。昨天夜里,我没有关客厅的灯。我在等妹喜。我自己热了妹喜放在冰箱里的晚饭,自己吃饭,自己洗澡,自己晒衣服,自己坐在床边听股市播报。做完这一切,我躺在床上,哼起妹喜常常唱的《矜持》。等意识到这首歌已经注入自己的潜意识当中时,我已经哼唱完半首歌。直到次日醒来,我来到客厅,摸到灯光的按钮仍处于打开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