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恁不是刚来过吗。”
已经有些老化的玻璃门关不严实,留着一条缝隙,声音便从店里传出来。
老太太坐在收银台后面,手里握着一把瓜子,把平板里正在播放的古装剧点了暂停。
她将称好的栗子递给仝姝,说完,又探出半个身子仔细瞧了瞧。
“妈,你糊涂了,刚才来的是个男的。”
说话的中年男人是店主,正拖着地从货架后面出来。
老太太剥了个瓜子,没回儿子的话,只看着仝姝,小声啧道,“眼眉长得真像,都俊。”
仝姝礼貌地回了个微笑,没说什么,付完款便转身出门。
过了放学高峰期,路上的人也少了些。
省实验始建于民国,一百多年来,学校负责教书育人,这条不宽的梧桐路便负责迎来送往。
年岁久了,路灯被包裹在了梧桐树的交迭的枝叶里。
漆黑的柏油路面上,深浅不一的水洼反射着昏黄的灯光,秋风偶尔掀起涟漪,便仿佛一千只金光闪闪的蝴蝶停泊在晦暗的夜河。
一道黑色的身影踮着脚,灵活的躲避水坑,风衣的一角扬起,划了一个圈,转到身后。
她静静地站在一颗梧桐树下,面朝着来时的方向。
旁边有学生正推着自行车经过。
一直跟在后面那人放慢了步子,在一米开外的距离停下。
电线杆横亘在路中间的阴影仿佛变成了镜子底部的边框,两人面对面站着,一样的姿势,一样的衣服,左手同样拎着一袋糖炒栗子,默契的竟有些滑稽。
男人把手伸进大衣口袋,摸了个什么东西出来,掌心摊开。
仝姝脑子一转,忽然福至心灵。
原来是掉在他车里,她还以为是丢了。
“哦,谢了。”
仝姝双指刚准备捏起那枚耳钉,男人却忽然攥起手。
她转身便走。
腕骨被一股力量从后面拉住。
她低头看了眼他的手,淡声道,“松开。”
“我找一帆要了你的联系方式,可以......”一向偏冷的声线此时透着几丝小心翼翼。
男人的话没说完,她出声打断,“随便你。”
“松开,我要回家。”
手腕传来的力道丝毫不见小。
她无奈。 手机还剩百分之一的电,她长摁拍照按钮,拍下男人微信的二维码。
“没电了,回去加你。”她朝他晃了晃手机,“可以放我走了么?”
她用力挣了挣,还是没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