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仿佛只要有他在,就有了主心骨,不管他们这座城遇到什么困难,都永远不会倒下。
只有熟悉他的人才知道,萧逸如今的脸色是多么难看,唇角带了几分力气微微抿着,虽然男人平日里也不苟言笑,但那时候他的神情,至少是放松的。
跟在萧逸身旁的向右忍不住一再地瞥向自家郎君,终于忍不住鼓起勇气道:“郎君……”
“闭嘴。”
萧逸淡淡地打断他的话,“城中的战乱才刚刚平息,百姓们还惶惶不安,还远不到我们能歇息的时候。”
向右:“……”
这不是他们该不该歇息的问题好么!话说如今敌军都撤退了,郎君就非得亲自在城中巡逻不可吗?!
虽说如今城里最有分量的人便是郎君,郎君亲自出马,给百姓的安慰是不一样的,但偶尔偷一下懒又怎样?!
向右心里无比纠结,只是他承认,郎君他不敢管!也管不起!
就在他心灰意冷地挪开视线,打算专心巡逻的时候,眼前突然撞入了一个熟悉的秀美身影,他微微一愣,第一时间是觉得不可思议,下一息,想到这意味着什么后,心里的惊喜之情简直都要满出来了。
很好,敢管郎君、也管得起郎君的人来了!
萧逸自是在那个身影出现的瞬间,就察觉到了她的存在,那个人就静静地站在一丛篝火旁,暖黄色的火焰把她巴掌大的脸照得忽明忽暗的,一双清凌凌的眸子映着篝火的颜色,就这样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的方向。
一开始他们距离还远的时候,他还不敢笃定那个人是谁,只是神情难得有些呆怔,待再往前走了两步,视线越发清晰的时候,他忍不住猛地一勒马缰,马匹还没停稳就迫不及待地翻身下马,快步上前站在那个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女子面前,黑眸中尚带着一丝不可置信,“阿静,你怎会在这里?!”
徐静却因为男人莽撞的下马行为微微惊了惊,联想到方才赵景轩跟她说的话,她忽地心头火起,表面上却是笑得越发轻柔,在旁边篝火微小的噼啪声中,柔声道:“我怎会在这里这件事不急着说,砚辞,你老实告诉我,你可是有什么瞒着我?”
萧逸心里倏然升起了一抹不详的预感,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跟在徐静身旁的程晓。
程晓顿时拼命摇头。
那、那件事当真不是他说的!郎君让他先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夫人,他就没说,他可乖了!
后来反应过来,郎君想问他的估计不是这件事,又拼命点头。
对对对,夫人知道那件事了!郎君你穿帮了!所以别挣扎了,快哄人吧!
萧逸顿时心中有数,好笑又无奈地把目光转移回了面前的女子身上,也不说话,就这样笑意盈盈地看着她,一双黑眸专注而灼热。
原本打算兴师问罪的徐静瞬间被他看得,心里头的火气都烧不起来了,皮笑肉不笑的笑容也维持不住了,不禁有些担忧又困惑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赵景轩不是说,他伤到的是右边肩膀么?
她怎么看着,他伤到的是脑袋呢?
感觉到徐静不住地往他脑袋上瞟的视线,萧逸莫名地读懂了她的眼神,忍不住又好气又好笑,突然伸出双手拉住她的两只手,把她往自己面前一拉,凑近她,在呼吸相融间,低低道:“我有什么瞒着夫人暂且不说,阿静可是忘了,你说过下一回见面,要还我什么?”
第315章 无赖的萧某人(一更)
徐静:“……”
敢情这人方才一直盯着她,就是在想这档子事呢!
她还以为他至少会为隐瞒她伤情这件事有几分愧疚,然而瞧他这模样,分明是有恃无恐,还似乎有几分得意!
徐静嘴角微微一抽,想把自己的手抽出来,却哪里抽得动?忍不住磨了磨牙道:“萧砚辞,这里可是还在外头,你还要不要点脸?”
萧逸的一双眼眸,刹时似乎比满天的繁星还亮,嘴角越发上扬,“不急,夫人害羞的话,回房间再还给我也行。” 徐静:“……”
原本不害羞的,却被这厚脸皮的登徒子说得,一张脸都热了。
手抽不出来,只能用脚狠狠踢了他的靴子一下,恶狠狠道:“萧砚辞,你别以为装作没事,你瞒着我这件事就算过了,快给我回房间休息,我给你看看伤口。”
萧逸好笑地看着她,紧了紧握着她的手低声道:“别踢,这靴子硬,别倒把你踢疼了,心疼的还是我。”
徐静:“……”
一张脸不禁越发灼热了,也闹不清是旁边的篝火太旺,还是面前的男人太没脸没皮。
感觉到周围偷看他们的人越来越多,徐静气得牙痒痒,“萧砚辞,不是说了,酸话要分场合,不能随时随地说吗?”
面前的男人一扬眉,倒是振振有词,“夫人此言差矣,特意为之才是酸话,我这是心里话。”
行罢,敢情他把考状元的才能都用到这酸话上来了。
徐静头一回,有些不知道如何应对这男人,正想不管不顾地先挣脱他再说,一旁突然传来赵景轩爽朗的大笑声,“砚辞,我倒是没想到,你和自家夫人相处起来竟是这么腻歪!你这一面,小六和靖辰可知晓?”
萧逸微微一顿,终于松开了徐静的一只手,右手却还是紧紧地把她牵着,转向走了过来的赵景轩,脸上的神情终于恢复了惯常的平静肃然,淡淡一扬唇道:“原来是赵世子把内子带过来的,我要好好谢过赵世子才是。”
赵景轩一脸无奈地摇了摇头,假模假样地跟徐静告起了状来,“徐娘子,你看你这夫君,某些方面当真是死板得可以,不管我说了多少次,都非要跟我这般客客气气的,真是存心给我找不自在,你怎么就偏偏看上他这种无趣的男人了?”
徐静微微扬眉,萧逸终于绷不住,无奈一笑道:“长明兄,你就别打趣我了。”
“这才对嘛。”
赵景轩这才满意地道:“砚辞今天下午才受了伤,徐娘子带他下去休息罢,城里头有我就可以了,我吩咐了原州那边的将领把李源押送过来,应该明天一早到,其他俘虏的审问,也可以等到明天早上才进行。”
萧逸道:“城外的情况如何?”
“城外交给崔含父子便是,他们自觉是他们管理不当,才给灵州招来了这次的祸患,正万分自责,你就别操心了。”
赵景轩忽地眨了眨眼,分外促狭地道:“你和徐娘子难得重逢,便好好享受这重逢的时光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