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胡人是能跟他们争夺考核的名额还是官爵?
顶多就是让门阀这帮宣传自己生来高贵的家伙们觉得心里不爽而已,并没有什么实际性的打击,相反,多出一大群会耕作的农夫,他们说不定还会很开心呢
诸多学者们一一离开,脸色复杂。
司马炎幽怨的看了阮籍一眼,随即垂头丧气的离开了。
阮籍却被曹髦所留下。
对这些竹林里的兄台们,曹髦早期很是亲近,通过他们的影响力来打击司马家,可到自己掌权之后,他就开始打压这些人了。
因为他们那消极避世的思想不符合曹髦的要求。
但是如今这几个名士,都算是勉强低下头来,起码是不敢在明面上反对曹髦的,其中嵇康早已成为了曹髦的忠实簇拥,成为了最早改变的名士。
而阮籍的脾气比嵇康还要倔强。
这些时日里,遭遇了几次罢免,几次调任,又得到几次提升,可他就是像块石头那样,怎么都不愿意跟曹髦合作。
曹髦都没有想到,这一次,阮籍居然会主动接茬。 实际上,曹髦私下里安排的负责接茬的散骑是司马炎。
曹髦召集这些人,本来就只是想要先造势,让司马炎跟自己打配合,这件事曹髦很早就有了要做的想法,提前告知了司马炎。
这傻孩子都不知背了多少天,正要大展身手。
就被阮籍给截胡了。
而曹髦也是干脆的将这件事直接交给了阮籍来办。
可曹髦此刻还是很意外,他想知道,一直都不愿意配合的阮籍,今日为什么会是如此?
迎着皇帝那狐疑的眼神,阮籍却是一脸的平静,脸上毫无异色。
“阮公啊,您过往向来不多言语,今日怎么会主动开口呢?”
曹髦笑着问道。
阮籍回答道:“自先秦以来,中原百姓轻视四边胡人,胡人又仇视中原苗裔,双方厮杀征战,这样的情况已经持续很多年了。”
“既然陛下有意遏制这纷乱,使诸家归一,臣又怎么能不出力呢?”
“便是存不得长久太平,能得百年止戈,也是有大功劳了。”
听到阮籍的话,曹髦又说道:“先前朕所要做的,不也是这样的事情嘛?”
阮籍顿时就不说话了。
曹髦笑着摇头。
“非仁政,非仁义,对吧?”
“又是这一套东西,天下的名士们都觉得朕不仁义,强行迁徙百姓,用残酷的律法,动不动牵连宗族,故而都不愿意开口”
阮籍沉默了半响,终于开口说道:“陛下,您灭蜀伐吴,击鲜卑于塞外,擒高句丽于辽东,舰队纵横倭岛扶南,论功德,陛下之功,已经不是先帝们所能媲美的了。”
“陛下聪慧,良善,可为何又这般反对仁政呢?”
“若是陛下都不能做到以仁义来对待百姓,又如何能使天下人知道仁义道德?”
“陛下如此,恐为后人诟矣。”
曹髦只是平静的看着对方,一点都不生气。
“尔辈之仁政害民,朕宁为后人唾。”
曹髦毫不客气,在阮籍要说更多话之前,曹髦便转移了话题。
还是让他去办事吧,没有什么可以聊的地方,他眼里的世界,跟曹髦眼里的世界完全不同。
他所看到的只是一个个立下功劳的功勋之后,一个个有名望的贤人高才被庙堂所迫害,被逼着背井离乡。
至于从他们身下传来的哭泣声,那哭声大概是太微弱了,那不是这些名士们所能听到的。
阮籍也很识趣,放下了这主要矛盾,跟曹髦商谈起了著书和取姓的诸多问题。
曹髦也顺势将自己的全部想法都告知了阮籍。
两人此刻竟是聊的还不错。 有点贤君良臣的感觉了。
在商谈好诸多事情之后,曹髦这才笑着将对方送出了门,仿佛两人方才的不和压根就没出现过
甘露五年,元月。
清河太守被押解到了洛阳。
而对这一年,曹髦也是充满了期待。
主要就是因为蜀地那边的免税终于到期了,接下来,国库又能迎来一波大增长了。
曹髦此刻也是坐在了刑部上位,看着魏舒来审问犯人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