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到这里,胡亥一把搂住扶苏的腰身,靠着他胸口蹭了蹭,撒娇道:“哥哥天下第一好!旁人都比不上哥哥!”
扶苏一愣,低头看着怀中的胡亥,胡亥扬起小脸蛋儿,甜滋滋的道:“哥哥,亥儿最——喜欢哥哥了!”
扶苏一笑,不知怎么的,心底里一块大石头好似落了地,狠狠松出一口气。
胡亥眨巴了两下大眼睛,眼眸灵动狡黠,嗓音更甜了,道:“那——哥哥这么好,亥儿能不能不饮药了?”
扶苏断然道:“不可。”
胡亥瘪着嘴巴道:“哥哥——”
“撒娇也不可,”扶苏道:“汤药还是要饮的,亥儿乖一些。”
胡亥:“……”
自从幼公子突然昏厥病倒之后,扶苏便不总是呆在幕府大帐之中,又如往常一般,清晨陪着宝贝弟弟用朝食,中午回来用午膳,黄昏一到雷打不动的“下班”,那是一点子也不加班。
胡亥将养了好几日,嬴政特意下令,胡亥养伤的日子森*晚*整*理不要启程,便让胡亥好好儿的将养,如此一来,胡亥的伤势恢复的不错,只要不剧烈运动,伤口便不会撕裂。
胡亥的伤势好得差不多,扈行大部队也该启程了。
今日便是启程的日子,胡亥钻入辒辌车中,往车子里一靠,韩谈走过来,作势要上车。
“诶,谈谈,”胡亥从车窗伸出手来拦住他,道:“你这是做甚么?”
韩谈道:“我来与幼公子同乘,也好保护幼公子,若是有甚么吩咐,只管知会我去做便是了。”
胡亥摇头,道:“不行不行。”
韩谈一头雾水:“甚么不行?”
胡亥老神在在的道:“你不能与我同乘,你我走得太近,我哥哥是会吃味儿的。”
韩谈:“……”吃味?
胡亥还在道:“谈谈,本公子知晓自己为人很有魅力,但你要懂得克制,从今天起,本公子要与你保持一些距离,以免我哥哥吃味儿。”
韩谈:“……???”幼公子到底在说甚么?
胡亥说完,对远处的扶苏招手:“哥哥,和亥儿一起乘辒辌车罢!”
扶苏笑了笑,似乎甚是无奈,笑容里满满都是宠溺,道:“好。”
他下了马,登上辒辌车,在韩谈迷茫的目光中,放下车帘子,阻断了韩谈迷茫的视线。
扈行队伍向东行进,离开泰山与梁父山之后,东巡的第一个目标便是昔日的齐国,预计会在齐宫之中落脚。
齐国乃是六国之中最后一个覆灭的国家,因着齐国乃是主动投降,所以齐国之内的战乱不大,国土和经济保存的也相对完整。
齐国战败之后,嬴政派遣了秦军驻守在齐国之内,安抚齐国旧民,同时剿灭不服管教的齐国叛军。
驻守在齐国的便是武信侯冯无择。
武信侯属于伦侯的一种,说起伦侯或许有些人觉得这个称谓陌生,其实伦侯与列侯差不多,都是秦朝的一种爵名,只不过伦侯没有封地。
武信侯冯无择驻守在齐地,此次嬴政东巡,冯无择理所应当的负责接驾。
按照大部队的脚程,今日便会与冯无择迎接的兵马汇合,由冯无择迎驾,进入齐宫安顿,此次嬴政前来齐地的最大目的,乃是征调齐地的粮食辎重,会在齐宫之中逗留月余。 车马浩浩荡荡的前行,日头高升,扈行部队按照原定计划,来到了城门之下。
“长公子!”
扶苏坐在辒辌车中陪着胡亥,正在给胡亥剥果子食,便听到章平的声音传来。
章平打起帐帘子,道:“长公子,你快出去看看罢。”
“怎的了?”胡亥奇怪。
章平道:“咱们已经到达城门,只是这城门紧闭,完全没有迎接圣驾的意思,不知发生了甚么。”
扶苏蹙了蹙眉,章平的担忧不是多余的,齐地刚刚归顺,齐国余党还在作乱,这里又是齐人的大本营,难保发生了甚么。
扶苏对胡亥道:“亥儿,你留在车中,哥哥前去看看。”
胡亥道:“不要,亥儿要和哥哥一起去。”
扶苏一笑,甚至无奈的道:“好,那便一起去。”
扶苏抱着胡亥下了马车,果然看到眼前的城门紧闭,楼堞之上倒是有不少巡逻守卫的秦军士兵,但那些士兵对他们视而不见。
扶苏道:“章平,你遣人前去问问情况。”
“敬诺。”
章平也不遣人了,毕竟这事情邪乎的厉害,皇帝都到了跟前,驻兵竟不打开城门,谁说不邪乎呢?
于是章平便亲自驱马上前,朝着楼堞之上大喊:“皇帝驾至!武信侯何在,还不速速打开城门迎驾?”
楼堞上的士兵显然训练有素,根本不多看章平一眼,甚至眼珠子都不带转动的,仍旧望着远方,好似一个个石雕。
章平复又大喊:“武信侯何在!皇帝驾至,速速打开城门迎驾!”
等章平喊了第三声,才有一个看起来像是副手的士兵,朝下大喊道:“武信侯剿匪未归,卑将并未得到军令,无法打开城门!”
“你!”章平用马鞭指着楼上的副将,呵斥道:“睁大你的狗眼看看,此乃皇帝圣驾,你们武信侯有几个脑袋,敢将圣驾晾在此处?!”
副将岿然不动,只是又道:“武信侯剿匪未归,卑将并未得到军令,无法打开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