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夏洛克·福尔摩斯为他吸引其他人的注意力这样的事情, 并非是一件口头上拜托便可以轻易得到允诺的简单之事,就算麦考夫·福尔摩斯想要让夏洛克为他去解析追踪案件, 也要使出不少的手段来套路他,更何况是只和夏洛克交集并不多的叶远?
在莫里亚蒂于粉色研究案中借那出租车司机之口告知了夏洛克他的名字后, 被无聊和无趣折磨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夏洛克一瞬间便感觉到了某种狂风暴雨即将袭来的预兆,一个势均力敌的敌人向来是许多聪明人最为渴望得到的对手,孤高有些时候就是寂寞的代名词,围绕在周围的金鱼越多, 夏洛克就会感觉到越发紧致的窒息感。如果说夏洛克对于莫里亚蒂来说是一个惊喜, 那么莫里亚蒂对于夏洛克来说又何尝不是一个挑战?
叶远在当初和夏洛克达成约定的时候就已经同意了他的邀约, 在面对莫里亚蒂和他所建立的庞大细密的犯罪网络的时候, 就连一贯自负的夏洛克·福尔摩斯也忍不住要为自己寻找一些帮助,而除开麦考夫之外, 叶远是他能够想到的唯一的一个聪明人。
而现在, 在他开始联络起这位曾经允诺了他的新的“朋友”。并非是所有的“正义”之方的人士,都只会是在坏人的进攻之下被动反击而已, 最起码,夏洛克就没有这等被动接招的觉悟。
但这一切在叶远归来之后发生了改变。
夏洛克并不知道叶远身上发生了何等的变化, 他也并不知道他现在拥有何等的能力,如果是从前还没有离开这个世界的他,或许真的会接受夏洛克的提议……但现在,他有了更多的其他的选择。
虽然是那样和莫里亚蒂说过,但若是能力相差过大,某些游戏玩起来也未免太不公平了。
而且……想到了莫里亚蒂在伦敦市下埋下去的东西, 叶远轻轻叹息了一声,然后他面上浮现出了微微的笑意来,咨询侦探和咨询罪犯之间的交手又该是何等精彩的对决,若是他能够为那二人重新塑造出另外的一个迥异的新的舞台来,他相信那两位也绝对不会拒绝他的好意才是。
……
尊敬的夏洛克·福尔摩斯先生:
近来伦敦时有女性失踪案件发生,还请调查出其缘由。
约翰·华生放下自己圆顶的礼帽,拿起一旁桌面上摊开的一张信纸,读出了纸上的内容后,他有些疑惑地询问道:“你让我看这个,这就是你接下来的案子?”
“你看出了什么?”夏洛克头也不回地问道,他端坐在柔软的长椅上,只露出一个后脑勺,声音低低地发问道。
约翰知道这又是夏洛克的一次小小的考验,他收回了目光,端正了态度,努力不放过纸张上任何一丁点的细节。
整封信的字体是一种曲线优美的圆体字,一些字母还带着枝蔓般的花哨的装饰,措辞十分文雅,纸张柔软细腻,这体现出了写信人良好的教养,但,最后的题名是却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k”字母。
桌子上躺着一封姜黄色的信封,封面上是用同样的字迹写出的夏洛克·福尔摩斯的名字,华生将它翻了个面,发现了被揭开的颜色暗红的火漆。
“……他不想让人知道他的身份。”约翰·华生沉默了一小会之后,轻咳了一声,轻声说道:“不论是故意不写姓名还是过于简短的语句都毫不掩饰地表明了这一点,但我感觉他肯定是或者曾经是一个很有地位的人。”
纸张散发出清淡的香气,是一种来自德国所产的混合香气,只在上层人士中流行。
夏洛克转过身来,移开嘴边欧石楠根的烟斗,轻轻吐息后没好气地说道:“他,暂且将他定位男性吧,他在撇清自己和这次事件中的关系。”
“有些时候越是遮掩就越是显得自己心虚,”夏洛克淡淡道:“求助的时候本该尽力将自己所得知的告知对方,谁也不知道你所掌握的哪一条线索就会是最后的关键,但他却只留下了一个‘k’的签名,这难免会让人产生怀疑。”
“你是说,这很有可能是凶手寄过来的挑战信?”华生惊讶道。
“不,”夏洛克沉声道:“这确实是一封请求信。”
“他不得不寄出这封信,很有可能只是因为,在近期某位失踪的女性和他有关。”
他站起了身来,走到门边,穿上了搭在门边衣架上的黑色的长风衣外套,戴上了另一侧的黑绸缎的平顶的礼帽,边走边说道:“如果你这几天有关注报纸的话,你就会注意到,最近轰动了整个英国的,公爵之女奥利维亚的失踪案……”
进门没多久华生赶忙又重新戴上自己的圆顶帽,拿起自己方才放置一旁的深色手杖,急急忙忙地追了上去。
他们走下楼梯,将门打开,一阵喧嚣的嘈杂声涌入了耳廓,人群来往穿行,一辆四轮的漆色的马车从他们面前缓缓驶过,车夫甩开手中的长鞭,驾驭着前方棕色的马匹,一位小姐穿着立领高腰的褶皱长裙,手上戴着白色蕾丝的长手套,头上戴着装饰着华彩羽毛的宽檐帽,身边陪伴着礼节彬彬的绅士,从二人身前路过。
“我们要去哪里?”华生问夏洛克。
夏洛克招了招手,一辆马车在他们面前停下。
二人坐了上去。
但在走上去的前一刻,夏洛克突然停下了自己的动作,他灰色的双眼注视着前方温顺的马匹,歪过头来,皱着眉道:“你有觉得哪里不对吗?” 华生表情不解道:“什么?什么不对?你是在说公爵女儿的失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