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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卿云点了点头, 提醒林思慎:“还有那孩子,你不是在陇右救了个无父无母的孩子,前几日让墨竹给送了回来?那孩子也让郡主带回王府了。”

林思慎回过神来:“娘亲说的是居安吧。”

老夫人一脸犹豫,迟疑的盯着林思慎片刻后, 她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慎儿, 你老实给祖母交代, 那孩子究竟是你见她无父无母实在可怜, 这才抱养回来的, 还是...还是那孩子根本就是你在外头与别的女子胡闹...”

林思慎闻言哭笑不得:“祖母,您怎好无端猜测, 孙儿去陇右时墨竹与孟大哥都在,那孩子还是孟大哥先瞧见的,怎就成了孙儿与别的女子所生。”

前些日子,墨竹和孟临从陇右赶了回来, 身旁还带着个尚在襁褓的女婴。他们说林思慎在路上有事耽搁了, 过两日才能回府。

而那孩子是林思慎在陇右救回来的,身世可怜的很, 亲身父母都已经给饿死了。

将军府未曾有过孙辈,居安被墨竹领回府后, 老夫人和柳卿云不疑有他,都对居安喜爱有加, 时常抱在怀中逗弄,还特意吩咐人请了两个奶水充足的奶娘喂养。

居安长得像个瓷娃娃, 漂亮又机灵, 虽然不会说话, 总能逗得老夫人开怀。

就连不苟言笑的林将军都难得慈爱, 有时也小心翼翼的抱着她, 还生怕弄疼了这个软绵绵的小家伙,抱着她时可比上阵打仗还紧张。

老夫人和柳卿云还不时因此戏弄他,每每惹的他面臊故作恼怒拂袖而去。

原本将军府多了个孩子,大家都高兴的很,直到珍珠有了身孕,说肚中胎儿是小公子的种后,将军府的下人就开始无端猜测起来。

说是这孩子许是小公子在外头和别的风尘女子所生,毕竟是亲身骨肉,郡主又无所出,这才借着是从陇右抱养的名头,将孩子堂而皇之送回将军府来。

如此一来,既能蒙骗了郡主,又能父女团聚其乐融融。

原本这些话都是下人的碎嘴,可传到林将军耳中后,林将军竟也对此起了疑心,还将此事告知了老夫人和柳卿云。

柳卿云自然觉得是无稽之谈,可林将军和老夫人却半信半疑,真以为林居安是林思慎在外头跟别的女子苟且所生。

这便是老夫人为何询问林思慎的因由。

林思慎满口否认后,老夫人还是有些怀疑。

柳卿云见状上前一步,搀扶着老夫人,急忙替林思慎说话:“娘,虽然慎儿以前的确有些瞎胡闹,可她也是有分寸的孩子,怎会做出那等荒唐事。您怎么跟夫君一样,也怀疑起慎儿来了。”

老夫人忧心忡忡的摇了摇头:“这此事就先按下不表,反正郡主对那孩子看上去也颇为喜爱。可珍珠的事咱们可得好好查清楚,这事九王爷也知晓了,他可是气的连夜将郡主都给带回王府了。慎儿呐,你若是不将郡主请回来,那咱们将军府可就成了整个京城的笑柄了。”

柳卿云连连点头:“娘说的没错,慎儿,既然你都回来了,就赶紧去王府一趟,趁着你爹还不知晓此事,好生说话先将郡主给请回来。”

林思慎阖首,将此事满口应了下来。此事她已经心里有数了,不管旁人如何诟病,沈顷绾也比任何人都知晓她是清白的。

将沈顷绾带回将军府,此事倒也简单,唯一难办的恐怕就是九王爷了。现下他还在气头上,林思慎若是去了王府,估摸着连大门都进不了。

从佛堂走出来后,林思慎站在院子外,她转头看了眼偏院,脚步一转径直走了过去。

踏过院门后,林思慎一眼便瞧见两个婢女正守在门前窃窃私语,发现林思慎的身影后,她们当即噤声,慌慌张张的将头低了下去,欠身行礼。

瞧她们那惴惴不安的心虚模样,林思慎都不用想,就知晓她们此前是在说些什么。

她蹙眉轻轻摇了摇头,缓步走上前去,一拂袖轻声问道:“珍珠可在屋内?”

婢女垂着头,恭敬应道:“回禀公子,珍珠姐姐正在屋中养病。”

林思慎下巴微微一扬,示意道:“我进去与她说几句话,你们守在门前便好。”

那两个婢女对视了一眼,似乎有些犹豫,不过还是敲了敲门:“珍珠姐姐,小公子来看你了。”

屋内一片寂静,过了许久后才传来珍珠略显慌乱虚弱的声音:“烦请妹妹告知公子,奴婢身子孱弱,恐怕无法招呼公子,还请公子见谅。” 林思慎在屋外听的真切,闻言倒也未曾恼怒,只是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对着门前二人阖首示意,转身便要离去。

可没走几步,屋内传来细微动静,林思慎脚步一顿,果然又被那两个婢女叫住:“小公子,珍珠姐姐起身了,她请小公子进屋说话。”

林思慎默默转身走了回去,待她们将房门推开后,踏过门槛抬步走了进去。

她一进门,房门便徐徐自关上。

屋内光线门窗紧闭,光线略显昏暗,一股浓重的药草味扑面而来。林思慎面色平静的抬眸望向里屋的屏风旁,果然瞧见了珍珠的身影。

好一段日子不见,珍珠已经显怀了,鼓起的肚子无论怎么遮掩,也藏不住旁人窥探的目光。

自林思慎进屋起,珍珠便垂着头有意躲开林思慎探究的目光,她一手扶着屏风,一手扶着腰,发髻散乱面色苍白,目光空洞木然。那瘦弱不堪的身体,似乎无形间被一块巨石沉沉压住,比起从前,现下几乎消瘦的有些不成人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