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2 / 2)

柔缓的吻印在她头顶心,抚慰她显而易见的孤单。她太骄傲也太独立了,无法勉强自己向任何人发出求援讯号。

黄少贞抬起头,又盛住另一个落下来的吻。

她品尝起来似清晨的露珠,清洌甜美,让人不自觉想多啜饮几口。

单纯的吻迅速变了质。她不由自主的倚向他,开启双唇迎进他探索的舌尖,热浪迅速在两个人之间延烧。

“啊对不起!”一声惊呼声响起,又飞快退回某间房内。

黄少贞困窘的推开他。

“快去上班!”她临时又想到一件事,连忙拉住他。“我的房间除了靠走廊的拉门,其他几扇门怎么都没有锁?如果隔壁的人闯进来怎么办?”

“隔壁的人不会闯进去的。”刚刚偷香得逞,他的笑容如同找到蜂蜜的维尼熊。

“你怎么知道?”她不服气的蹙起柳眉。

“因为我就住在你隔壁。”

黄少贞闻言,瞪住他得意洋洋的笑容。“那我就更需要一个锁了!”

“何必麻烦呢?我又不会窥伺你。”他回以一个无害无邪的笑容。“事实上,隐私权被侵犯的人反而是我,因为卫浴敖属在我这间。”

“我可以使用走廊尾端那间盥洗室。”她今天早上便是如此。

“相信我,等冬天一到,你就不会那么坚持了。”他露出同情的神色。“冬天的夜晚,连走廊的木头地板也冷得像结冰,对一个习惯亚热带气候的人而言,可一点也不好受!你确定你想舍近求远,与寒冷的天候对抗?”

“你不觉得现在操烦冬天的事,稍嫌太早了一点吗?”她明白这家伙打什么便宜主意,她才不会让他得逞。

“如果你坚持的话,我另外安排就是了。”他耸了耸宽肩,把手提箱交给她。“我真的该走了,这个东西留给你。”

黄少贞莫名其妙的接过来。“给我做什么?你不是要上班?”

“短期之内,欧亚原型大概会是你唯一的朋友,希望你们好好相处。”他一手插进口袋里,笑容可掬的走出去。“答应我,尽量不要和它吵架好吗?”

她被人窥伺着。

身后多了一双眼睛的感觉一直缠绕着她。一开始她以为自己对古宅的环境不熟悉,以致产生疑神疑鬼的第六感;后来又以为是她的贴身女佣雅子,来探探女主人有没有什么需要。

然而询问过后,雅子纺自己没有偷窥她。

长达一天下来,黄少贞几乎快被疑神疑鬼的感觉逼疯。好几次她猛然回头,那种被监看的感觉又倏然消失无踪。但是有一、两回,她着实逮到格子门及时被拉拢的声音,确认了有人偷窥她的假设。

到底是谁呢?石藤夫人该不会这么无聊吧?她不禁懊恼。等石藤靖和回来,她非得好好质问他不可!

好不容易挨到晚上十一点多,男主人终于加班回来了。隔邻的灯透过窗棂纸,晕亮她这一侧。

她忽地从被子中矫健的坐起,眼神一扫,发现向着庭园的拉门开了一道小缝,一只眼眸亮炯炯的望进室内。

“是谁?”她轻喝一声。

对方和她惊恐的杏眸对上,似乎没想到她会突然醒过来,陡然也愣住。

黄少贞眼睛一花,没看到对方做什么大动作,便突然消失了。 阴风冷呼呼地从门缝卷进来

鸡皮疙瘩一阵一阵浮上来,她连滚带爬的奔向床尾,用力推开格子门。

“石藤!石”眼前的景象又让她傻住。

美男出浴的他,仅在腰间系上一条白毛巾,随时有曝光之嫌。古铜色的胸膛完美得不像上班族,更像终日在户外接受阳光洗礼的建筑工人。湿漉漉的黑发仍然滴沁着水珠,一条毛巾罩在头上,双臂肌肉正随着揉擦头发的动作而上下起伏。

电光石火间,那个热辣辣的吻袭回她脑海里。

“怎么回事?”正常情况下,石藤靖和一定不会放过戏谑她的机会,但她眼里的惊恐阻止了他。

她回过神,慌乱的指向屋外。“有有人从院子里偷看我。”

他扔下毛巾,火速从她身畔掠过,往庭院的方向追了出去。

黄少贞不敢回到暗黑的卧室,心头惴惴的盘坐在他的被褥上等待。

半晌,他终于折回来,先替她房里捻亮一盏灯,才回进到自己这一侧。围住腰臀的毛巾形同虚设,随时打算向她滑开男性的风光!

“哇!你先把衣服穿好!”她掩住双眸尖叫。

“现在你倒害羞起来了,方才冒冒失失的闯进来,怎么不害羞?”他大爷还有闲情逸致调侃她。

看样子情况应该不严重。黄少贞自动推出结论。

“到底是谁在偷窥我?”确定他已经穿上体面的睡袍后,她才放下双手。

“没什么人,你多心了。”石藤靖和捡起榻榻米上的毛巾继续揉擦湿发。

他又不是被人神秘兮兮窥探一整天的人,当然说得轻松。

“如果你不希望小孩子从一个疯女人的体内生出来,最好老实告诉我。”她的神色不悦。“那个人已经盯了我一整天,我快发疯了。”

石藤靖和差点忘了,怀孕妇女心神不宁是会影响到胎儿,应该尽量避免。但最重要的是,这女人的脾气不太好,他不想惹动她的肝火,尤其他今晚尚未尝到什么甜头。

“好吧!如果你坚持要知道。”她重重地吧了一口气。“跟我来,我带你去找那个人。”

黄少贞皱着眉心,起身跟在他背后。

这栋大宅子有更趣致引人的景致吗?可见出身于古老的家族也是挺多彩多姿的。

石藤靖和带她来的风景点并不远,事实上,就在她的对门。由于大宅的这一翼是长形构架,回廊位于正中央,隔出两块领土,她的斜对门另有一间房室。她不晓得原来对面还有一位邻居。

他轻叩棂门,沉着声音低唤着:“小哲,开门。”

门的那端陷入长长的沉默。

“小哲?”他又叩了一次门,眉头已经紧锁。

拉门终于静消消往侧边滑开。黄少贞发现自己居高临下,睐见一颗小脑袋的头顶心。

“小哲,今儿个是你整天打搅黄小姐吗?”石藤靖和严肃的质问。

小男孩的年龄不超过十岁,一颗小脑袋压得低低的,没有正眼看视任何人。

“你的行为非常不礼貌,也惊吓到人家,还不向黄小姐道歉!”冷峻的怪责一字一字掉在小男孩头上。

黄少贞蹲下来,和小男孩保持同样的高度,低头瞄看他的表情。小哲似乎没料到她会忽然弯下身,顿时有些措手不及。在小男孩隐藏起一切情绪之前,她及时抓住她顽强不驯的眼神。 “你说得对,我确实没有资格过问堂堂石藤一门的私事。”她厌恶的冷哼一声。“我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个随便被人弄大肚子的低下女人而已,真抱歉冒犯了尊贵的石藤先生!”

好吧!现在她又开始说起失去理智的气话了!石藤靖和疲惫地耙着浓发。

“我真的很累了,我们不要为了一些闲事起争执好吗?”他先退一步,希望求得海阔天空。

黄少贞怨责的盯住他,不发一语。

良久后,眼中的烈怒渐渐褪去。她转过身去,不让他瞄见眼眶内的水光。

“你不懂”她的语音充满沉静的忧伤。“我也是一个自私的人我只是担心我的孩子将来也会遭受同样的待遇。”

她推开通往房间的拉门,将自己关进满室凄凉里。

石藤靖和瞪着木格门。

我只是担心我的孩子将来也会遭受同样的待遇。

她认为他会让自己的孩子在委屈之下成长?

不!他们从来没有委屈过小哲,当然更不可能亏待自己的骨血。他拒绝接受这项不实的指控!

那么你为何产生罪恶感?心底深处,一道微弱的声音反问他。

因为他的思路顿了一顿。因为

因为她是对的。

承认吧!黄少贞百分之百说中了他和母亲的心态。将小哲接回石藤家,并没有让他们高尚多少,他们只是众多自私自利的伪善者之一罢了。

“**!”他用力耙过头发,分不清自己究竟在骂谁。

你活该!他决定骂自己。谁教你没事跑到千百哩外,替自己弄了一颗良心回来,而且还是一颗娇美、待产中的“良心。”当然,这颗“良心”的包装也不错!这种说法太轻描淡写了,岂止不错,简直让人痴狂。

“**!”他又喃骂一句。

罪恶感不容许他佯装无事,不许他回床上迳自睡大头觉。

两方天地之间的隔门再度被推开。

棒壁房内陷入全然的阴暗。

即使处在魅黑之中,欲找到好也不算难事,断断续续的咽泣声泄漏出她的所在地。

他摸索到卧铺旁,探入被窝,将颤动的娇躯拉进暖热的胸膛里。

“走开!”她发出浓重的鼻音。

他将她拥得更深,脸孔埋进蓬乱的秀发中,深深吸进她独有的女性体香。

“我很抱歉。”他低声开口。

抽泣声停止了两秒钟。

“不必跟我道歉,去跟小哲说吧。”她的回应仍然充满鼻音。

“我会的。”他抬起她一下颚,模糊的夜光闪亮了她颊上的水痕。“贞,相信我,我不会让我们的孩子受到任何委屈!”

他的眼神告诉她,他是以全部的荣誉许下这个誓的。 “谢谢你”浸水的明眸闪动了一下,允可了他的认真程度。

他俯低头,以吻为然诺封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