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解释在季思桐听来,怎么像是炫耀呢?
开了“耳界”的何皓一脸恶寒地看着他们,“你们两个可就放过我吧,赏梅就赏梅嘛,文人对诗啊这是。”
季思桐被气乐,和苏遇对视一眼,挑眉笑了。
赏了一会,乡民们也渐渐散去,毕竟是年年都可以见到的景象,他们并没有表现得像季思桐那样吃惊和欢喜。
天寒地冻的,又靠近山,雪虽小了,山风还是冷得刺骨,何皓看了一会也嚷着要回去,还撺掇元芷一起,说他带了纸牌放在大婶家,回去一起打uon。
元芷本来就看够了,这会被他这么一说也想回去了,比起这里,大婶家还是暖和的,更何况还有uno!
然而季思桐还不想回,难得看到开得这么妩媚的梅花,她还想多看会,所以不管元芷怎么威逼利诱,她就站着不动。
“你们先回去吧,我和思桐再看会,晚点回去。”
似乎明白点什么的何皓双手赞同,“对对对,苏医生在这,我们先回去。” 被何皓扯了下衣角的元芷也反应过来,眼睛突然像猫见了耗子一样发亮,“行行行,那我们先走,不打扰...”
你们两个字还没说出来,人就被何皓拖走了。
转眼间,偌大的后山就剩下季思桐和苏遇两个人,风雪声和他们的呼吸声,夹杂缠绕。
苏遇指了指那边的一块石头,对季思桐说:“过去那边坐?”
“嗯,走吧。”
石头上落了层雪,苏遇把雪扫干净才让人坐下,“冷吗?”
“还好,不是很冷。”
之前洗的衣服已经干了,一件件都套上去了,还贴了暖宝宝,全身都热乎乎的,就是右手有点冷,因为手臂还不能弯曲,不能随时随地收进口袋里。
干坐了会,苏遇突然问:“想不想堆雪人?”
“啊?堆雪人?”
“对啊。”
季思桐下意识抬起右手,举到他面前,“我这样怎么堆啊?”
苏遇看到突然横过来的手,吓了一下,反应过来后蹙着眉轻斥:“说了要小心手,怎么不听呢?”
苏遇有些无奈,手还伤着,怎么这么不上心呢。
季思桐后之后觉“嘶”了一下,默默收回去,“已经一周了,不怎么疼了。”
担心过度,语气有些急,苏遇缓了缓口气:“是担心伤口愈合慢。”
“没事啊,有苏医生在,我不怕。”
还有几分着急的情绪就被她这么一句话给驱散了。
“哎,不是说堆雪人吗,我这样,怎么堆啊?”
“我堆。”
说完他便起身,把外套脱下来,盖在季思桐腿上。
“我不冷。”季思桐用左手挡了一下。
“待会出汗热了,你帮我拿着。”
“哦,好吧。”
苏遇找了一块积雪比较多的地,把雪都拱到一处去,拱成小山似的一堆,他便开始捧起雪团小球,差不多成型了,他把小雪球放在地上,开始往上面加雪,一边加一边滚着雪球。滚了几分钟,底下大的雪球已经差不多了,苏遇将它固定住,然后抬起头看向季思桐,自豪般地朝她笑。
季思桐十分配合地举起大拇指,得到她表扬似的笑容,苏遇才重新低下头,重复刚刚的动作,滚起另一个雪球。
季思桐嘴角始终噙着笑,目光紧紧追随那个在雪地里给她堆雪人的男人。
她裹紧苏遇的衣服,慢慢曲起腿,将下巴搁在膝盖上,衣服上一股清冽的薄荷香窜入她鼻间,她忍不住将脸往衣服里埋了几分,让那股薄荷清香完全充斥着她。
这个味道,她并不陌生,早在他们刚认识那会,在芜湖的船上,她颠簸过后他扶住她的瞬间,那股薄荷香就窜进她鼻子里。
而现在,似乎窜进她心里了。 季思桐没经历过情事,但是少女时期也和江艺看了不少言情小说,稚气未脱的时候也曾幻想过今后陪着自己的另一半会是什么样子的。后来,江艺先一步找到那个人,而那段感情有美好的开始,却没有美好的结局,匆匆两年后,不得善终。
而她,二十多年来却没有尝试过一段感情。
江艺曾问过她,为什么,因为乔阳?
答案是,不是。
后来她也解释过,乔阳于她而言,只是哥哥般的存在,是她敬重的人。
那为什么不找个人谈场恋爱?
季思桐的回答是,时候未到。
是的,时候未到。这些年,追她的人其实不少,可在这不少人里,她却找不到一个让她觉得时候到了的人。
每次有人向她表明心迹,季思桐都会在心里默默问自己一句,是他吗?
然而每次自己给出的答案,都是不是。
苏遇,想到这个名字,季思桐的嘴角又上扬了几个弧度,就如她和夏教授的夫人说的,他们相识,是她生命里的一个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