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沈辂, 叩谢陛下、娘娘恩典。”
少女眼眸中一片水光,泪盈于睫, 将坠而未坠。纤纤弱质,盈盈下拜,当真是楚楚可怜,柔弱可欺。
然而满朝文武却无一人敢小觑这位沈内相。
能以女子之身立足于朝堂之上,忍辱十年为父兄平反,任谁也不会将沈辂看做是寻常的柔弱女子。这女孩心性坚毅,恐怕更在诸臣工之上。
站在群臣前方的安王看着沈辂拜谢起身,一袭独科花饰紫色官袍衬的少女弱不胜衣,他不觉心念微微一动:这样相貌才干心性都是上上选的女子,却不知是什么样的人物才能配得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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罢朝之后,沈辂独自往宫正司走去,待料理过宫务后又到司礼监坐镇,逐一审视着奏章上的批文。
群臣的上疏一贯是先送至内阁由大学士们批阅,之后送至司礼监由秉笔太监做出批示,最后用上印才会发还给内阁,再由内阁抄写存档后将抄本下发六部。而这其中,内阁大学士六人,秉笔太监四人,但司礼监掌印却只有沈辂一人。她执掌玉玺代行皇权,国计民生皆系于一身,因此不得不慎之又慎。
沈辂忙忙碌碌一日直到晚膳时分,正思索着等下是回宫正司还是留在司礼监,却忽听见门口传来小宦官的请安声。
“见过任大人。”
任?
沈辂下意识抬头看去,便看见任雪霁站在门边,正笑盈盈地望着她。
“你怎么过来了?”这一下沈辂真是又惊又喜,连忙起身去迎。
须知任雪霁虽是一品宫令执掌凤印,却只管得一宫六局,管不到二十四监。她寻常也不愿意往这边来,有什么事只打发个小宫女过来跑腿传话,今日亲自来司礼监,倒真是破天荒头一遭。
任雪霁微微一笑,见这里人多眼杂,口中便换了一番称谓:“太后娘娘唤你去昭阳宫。我刚好在娘娘身边,便来替娘娘传话。”
“是,谨遵懿旨。”沈辂笑着屈膝应下,简单收拾起桌案上的笔墨奏章,便拉着任雪霁一道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