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节(1 / 2)

除了太后,皇上、皇后,后宫里的诸位娘娘连带着她们宫外的娘家也来凑了个热闹。

“老爷说了,姑娘是晚辈,宫中赐下的,拒绝不得,但旁人送的,除了汾阳王府,都已经回了。”

“正该如此,”裴良玉捏着螺黛笔,为自己眉间描补上最后一笔,方才满意,“转过年,宫中赐了女官下来,怕就不得如此安逸了。”

“宫里的规矩,姑娘打小就学,就算是尚宫亲自来,怕也挑不出姑娘的错处,”文栀捧了珠花上前,为裴良玉簪在发间,“倒是我们几个,得跟着宫里的女史们好好学学才是。”

“是了,不止是我,你们也得学的,”裴良玉换了衣裳便往外走。

若说除夕这日什么最重要,守岁自是当仁不让。

裴家三房主母,各有各的要忙,几个年轻媳妇,也要跟着学习,唯有裴良玉,因是最后的松快日子,没人来打扰她,便只有她得空早早去裴祖父祖母。

“三姑娘到了,”丫鬟们见她来,争相打起帘子。

裴良玉轻巧进门,一眼看见正闭眼歪在榻上,让丫鬟为她锤腿的祖母。

裴良玉走上前,也没打扰,只接过了丫鬟手中的美人捶,轻轻锤了起来。

祖母严氏察觉到力度的改变睁开眼,看见裴良玉,笑着拦了她:“这哪儿是你该做的,来,到祖母身边坐。”

“孝敬祖母,自然是我该做的,”裴良玉说完,却也听话的起身,坐在了严氏身边。

严氏挥挥手,让屋里的丫鬟都出去,才揽着裴良玉道:“三丫头大了,转过年,就又要离家咯。”

裴良玉闻言撒娇道:“孙女儿不想过年了,就待在家里,陪着祖母,哪儿也不去。”

“那可不成,”严氏道,“转过年就要开始走礼了。”

“方才太后让人传了消息出来,年后来家中的女官,是李尚仪,她从小看着你长大,必然不会难为你。”

“李嬷嬷?”裴良玉眼前一亮。

严氏笑笑:“你自幼常在宫中行走,规矩上一向不用担心,此番李尚仪来,你要与她多学些别的。”

裴良玉低着头做出倾听状。

“世家式微,虽还有声名,却到底不及从前。人心易变,忍得的虽有,忍不得的也多。三司九掌亦是如此。如何用人、识人,你务必放在心上。”

“孙女谨记。”

第25章 回家的第二十五天

过年是宫里最忙的时候,皇后又是个不肯放权的,一场宫宴下来,累得沾上枕头就能睡着。

太后久不出长乐宫,难得出门一次,竟有些不大习惯外头的热闹,早早回去,也还觉得头疼。

李嬷嬷亲自熬了一碗姜汤,捧到太后面前:“年节里,您可不能病了。”

“只是被吵得有些头疼,”太后拗不过李嬷嬷,到底捏着鼻子饮了姜汤,“不知不觉的,宫里竟已经有了那么多人。”

“每三年一次大选,每两年一次小选,再有底下进上来的美人,这些年添丁进口,可不就人多了,”李嬷嬷亲自为太后拆了簪子,“不过啊,您是太后,有再多的事,也烦不到您跟前来。”

“哪里是烦不到我跟前,”太后轻哼一声,“今儿你也听见了,摆明了和哀家告状呢。”

“也不怪皇后委屈,昨儿是给太子赐婚,皇上却去了德妃宫中,”李嬷嬷轻柔的按着头后的头皮,“只是这腿脚长在皇上身上,皇后娘娘也该看开些。”

“她若是能看得开,她就不是皇后了,”太后叹了口气,“不过皇帝也就喜欢她这点,他们自己过得就成。” “太子都这样大了,有什么过不得的呢,您和从前一样,不看不问就是,”李嬷嬷又拿了梳子替太后通头发,“等出了正月,奴婢往裴家去,您可有什么要吩咐的?”

“你做事,哀家一向放心,”太后想了想问,“皇后给玉儿备下的嬷嬷可挑好了?”

“都挑好了,”李嬷嬷慢悠悠道,“奴婢都好生查过了,有背景不好的,都筛了下去,甭管皇后最后挑中哪个都成。”

“把名单记下,到时候给玉儿送一份去,东宫的三司九掌,怕都要换上一遍才成。”

“您放心,”李嬷嬷道,“奴婢会与三姑娘说的。”

太后点了点头,正要再说什么,就听见有人往里走的脚步声。

太后睫毛微微颤了颤,立刻换了话题:“过几日有进宫请安的命妇,你都推到皇后那边去,哀家可不耐烦听那些个小女儿的琐事。”

李嬷嬷也默契的回答:“您放心,必不会让人来打扰您的。只是您自个儿在宫中也闷得慌,等过了初八,可要人去接三姑娘进宫?”

太后有些意动,却又拒绝道:“接她做什么,过些日子你就要出宫的。”

“母后若是想念裴丫头,不如就接来住上几日,”皇帝的声音在门口的方向响起。

太后往后看去,果然瞧见他正往里走,后头还跟着齐瑄,太后面上露出几分无奈之色:“今儿过年,你不去凤仪宫,怎么到哀家这里来了,连冬郎也给带来了。”

齐瑄跟在后头,眼见皇帝走到太后身边,接过李嬷嬷手里的梳子,为太后梳发:“母后这样早就回来了,儿子有些担心。”

“你何曾看哀家呆完一整场宫宴过?”

“儿子知道,”皇上笑道,“可儿子不想让母后自个儿过年。”

“你呀,”太后笑着摇了摇头,又问齐瑄,“冬郎今日饮酒了?”

“是,小酌了几杯,”今日虽是家宴,可能与齐瑄同桌饮酒的,也只有那几个兄弟,不过他们关系不算亲密,又有皇后在上头时时关注,自然也没人敢灌他酒。

梳通了头发,上头油的时候,太后就没让皇帝动手了:“小厨房做了粳米粥,你吃你的去。”

李嬷嬷正取了桂花头油出来,闻言忙笑着接了一句:“每每宫中宴饮,太后总要吩咐小厨房提前备上一锅,今儿可算吃上了。”

“还是母后心疼儿子,”皇帝依言让开,面上却有些动容,等粳米粥被端上来,皇帝尝了一口,便夸道,“还是从前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