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秉坤在崔绾韫面前,永远都讨不到好处,他烦得不行,从裤兜里摸出烟盒,转身就去廊外抽烟了。傅老爷子闻不得烟味,他不敢放肆。
崔绾韫心里到底还是不舒坦,把目光转向祖孙二人。
傅老爷子不爱掺合这档子破事,他与傅竞川又下了一起盘,祖孙俩不分伯仲。他站起来,看着墙壁上的时钟,“行了,让佣人准备摆饭吧。”
管家在这里候了许久,听到傅老爷子发话,点头称是,并下去让厨房的佣人准备摆饭。
水榭总共有六个餐厅,今晚定在法式餐厅用餐。
挑高的大堂,罗马式立柱,印象派复古风格的油画,方形的餐桌,铺着白色桌布,摆着鲜花、蜡烛。
傅老爷子是长辈,他居中,坐在首位;傅秉坤也在廊外抽了支烟,推门走进来,坐在傅老爷子的右侧,崔绾韫看了傅秉坤一眼,面无表情地坐在傅秉坤的身侧,不管怎么吵架,他们表面都是夫妻,理应是坐在同一侧的;傅竞川是傅老爷子最看重的孙子,他坐在傅老爷子的左侧,江律则是挨着傅竞川坐下。
法餐有讲究,白肉配白酒、红肉配红酒。
今晚的法餐是红肉,餐前酒选择红葡萄酒。
傅老爷子知道傅竞川不喜欢黑皮诺,就让管家准备了赤霞珠,作为餐前酒。
接下来,佣人又陆续走进来,送上今晚的头盘,是法式鲜虾牛油果。成熟的牛油果,透出青木香,配上虾肉的鲜美,形成一种独特的味道;摆盘上还有土豆泥,口感绵软、还有浓郁的黄油味,甚至还能尝出牛奶的味道。 傅老爷子吃了虾肉,擦了下嘴角,又去看傅竞川,“最近这段时间,我都在养病,两耳不闻窗外事。昨儿才听管家说起,林家被烧了院子,林启斌跟他的大儿子也死了。”
“是。”傅竞川说:“林启斌很有可能是被栽赃嫁祸了,但也不排除是卸磨杀驴。”
“哦?”傅老爷子鼓励傅竞川接着说下去。
“我们在林启斌的货船上,发现大量的火药,是a-1792,与七年前游艇爆炸的火药一致。”傅竞川说,“我怀疑林启斌跟当年的案子,也脱不了关系,他很有可能是背后之人的帮凶、负责打下手一类的。他与背后之人,产生利益冲突、矛盾,背后之人想要借我的手,除掉他。但他们发现,我没有动手的意思,就亲自放了把火,把林家的院子烧了,将知道秘密的林启斌、以及他的大儿子杀死。”
傅老爷子心平气和地说:“你说得不无道理,利益是最考验人心的。”
佣人又上了主菜,是鞑靼牛肉。
傅竞川切开牛肉,刀叉与餐盘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我觉得很奇怪,林家好歹也算是名门望族,对方是开出了什么样的利益,林家才会答应跟他合作的?”
傅老爷子到底也是多活了大半辈子,他笑了下,“竞川。”他的眼睛并不浑浊,反而透着犀利、睿智,像是在翱翔的老猎鹰,“你觉得林家最想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