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律却不知道傅竞川在想什么,他累坏了,刚躺下没多久,他就睡着了,空气中很快就传来了他均匀的呼吸声。
他睡到后半夜的时候,因为尿急,被憋醒了。
他动作很轻,从床上下来,走出防空洞,去外面解决了生理需求,又脱了鞋,上了床。大概是因为半夜醒过来了,睡意全无,他想翻身,却又怕碰到傅竞川的伤口,只好僵硬着维持同样的姿势,身体都发麻了。
他侧躺着,睁开眼睛,就能看到傅竞川那张棱角分明、如若刀刻般的脸,心脏像是漏掉了几拍。
鼻尖一不小心,碰到了傅竞川的胸膛,烫得他一个激灵。
江律还是有些生理常识的,要是有伤口发炎的话,大概率是会发烧的。他伸出手,摸了下傅竞川的额头,像是烙铁一样,滚烫得惊人。
他靠近傅竞川,喊了一声,“竞川。”
傅竞川像是没有听到了,双眼紧闭,嘴唇抿成了一条线,像是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他不死心,贴着傅竞川的耳朵,很轻柔地呼唤,“你发烧了。”
傅竞川这次终于有了反应,他的嘴唇发白,声音都比平时低了许多,“我知道。” “那要怎么办?”傅竞川就是他的主心骨,现在主心骨都病倒了,“这里也没有退烧药……”
“这点小病,算不得什么。”傅竞川毫不在乎自己的身体。
“要是一直持续发烧,人的大脑都会烧坏的。”江律想起了傅竞川曾经说过的话,又原封不动地还给傅竞川。
傅竞川掀开眼皮,“我心里有数。”
江律心里五味杂陈,傅竞川是因为他才会发烧的。
傅竞川心思缜密,纵使是在病中,也能准确地猜出江律心底的想法,“你在担心我吗?”
“我没有。”江律下意识就想要反驳。
山洞里阴冷、潮湿,岩壁上泛着水雾,发出了“滴答”的水声。深夜,风从外头吹进来,蜡烛变得摇摇欲坠,晃出一片昏黄的、瞑晦的影子,在傅竞川的脸上割出一道泾渭分明的线条。傅竞川的眸色深沉、锐利,嘴角却毫无声息地翘起来了,“小律,别撒谎。”
江律不愿意承认,他偏过头,却被傅竞川搂得更紧了,像是要被傅竞川揉进骨血一样,但他挣扎了下,又停了下来,他怕傅竞川的病情加重,“你别胡闹了。”
“我没胡闹。”傅竞川身上的温度高,而男人身上的温度偏低,傅竞川抱着很舒服,像是一块温玉,能解他身上的燥热,“别乱动,这样抱着你,我感觉很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