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杨教练过来时,他们其实下场了一阵,这会儿才刚上场,对面是美国队的卢娜和杜克。
杨教练原本想要让他们停下,但比赛(?)进行到一半,周围是其他国家的选手,他并没有强硬开口——又等了约十五分钟,楚萧和楚听乌获得了这场的胜利。
阿留莎早等半天了,笑嘻嘻地推了下美国队的选手,示意他们可以换人——
要楚听乌看,阿留莎其实不像是喜欢做题,她更像是喜欢打牌,无论是什么样的牌。
杨教练:“咳。”
楚听乌和楚萧对视一眼,同周围人说:“你们来玩吧。”
对面的美国队选手疑惑地看过来,四人站在一起似乎是在交流些什么。
杨教练也把自己队伍里的几个人聚了起来:“你们……算了。”
他仿佛是看到孩子在用小霸王学习机打游戏的父母,看孩子这么上头想要阻止,但那游戏偏偏是英语单词消消乐。
让他们玩吧,就是别太嚣张了,自个在房间里玩不行吗?
大厅里这么大的动静,自然也惊动了主办方。
在杨教练来之前,其实主办方的负责人就在大厅角落里了,三百多个未成年叛逆期青少年比三百多个山上的猴子更可怕,之前甚至还发生过斗殴事件,所以他们来得格外早。
发现只是在“打牌”之后,主办方松了口气,在场的老师也不过是乐呵呵地站在角落里看着。
看着……
然后试题组负责人的表情慢慢变了,冷汗都要流下来了。
大厅里孩子们玩牌玩了两个小时,至少撞了六道笔试题,题干几乎一模一样,只有问法有些差异,这也正常,毕竟能考的点一共就那么多,但刚刷出来的一道题连数据都一模一样,他没忍住上前找华国的学生打听了一下——
“啊,”封子平还算有点了解,“这些题是我们在集训营捡的……不对,刷的!总之就是那种会在路上随机刷新出来的题目,由ai生成的。程序没有联网,所以都是老题自动填充新数据,你说的这道我上周就做过……”
所以这只能算是巧合。
负责人问能不能把设备借给他们研究,封子平慢慢露出了“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英语”的表情,于他而言,他只是在装傻,但在外人看来,真的像是怒气冲冲。
负责人:……算了?
杨教练也带着其他人走过来,没有插嘴,而是想看看学生如何处理——
封子平把手塞进口袋,负责人下意识后退半步,然后才想到华国学生是不会从口袋里掏枪的,果然,眼前的学生只是拿出了一枚硬币。
正面或者反面都可以,但立起来的话就不行。
负责人呵呵一笑。
封子平又指了下楚听乌,说:“设备是她带来的,所以她来扔吧。”
负责人呵呵两笑。
……负责人没能笑到最后。
立在地面上的硬币在他的脑海中旋转,他离开的脚步似乎略有些匆忙。
楚听乌有些猜测,但周蔷等人不是很在乎:他们觉得能继续玩牌就行,除了捉乌龟还有斗地主模式呢。
不过,试题组今晚要忙碌很久了。 -
国际比赛开幕式的阵仗不小,但参赛选手大多见过世面,都表现得很平静。开幕式之后,杨教练就消失了,直到比赛开始那天,他们才再次看到了杨教练。
比赛开始了。
楚听乌也很平静。
但在看到试题时,她脑海中那种笼罩着雾气的轻飘飘感终于消失,她猛地意识到:
在这场比赛结束后,她可能不会再参加其他生物竞赛,她的竞赛之路会正式画上句号,而竞赛期间学到的知识会在她脑海中存在许久,而后随着时间慢慢淡去。
居然有一年多了啊!
她比其他竞赛学生要更幸运,并不是睁眼闭眼就是刷题,大部分时候,她保持着一个正常高中生的学习步调,所以也没有觉得多么疲惫。
她比其他竞赛学生要更幸运,因为她走得更远,因为她获得的教育资源也是更好的——当认为学习无趣时,她甚至能亲手把学习变得有趣,她把学习和考试变成了游戏……然后,让更多人来玩这个游戏。
所以,她已经站在了这个赛场上,那就既不要辜负自己的努力,也不要辜负一路来老师和朋友们的帮助和付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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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教练有些紧张,又有些期待。
笔试要花半天,而完成实验考试要花一整天,在考前那天,所有电子设备就被转移出了宿舍,选手们在考后依旧可以复习和交流,但他们应该也没有玩牌的心情了。
他们提前看到了考试题目,所以他才更担心学生们的发挥——
至少要把平时的能力完全发挥出来啊!
“唉……”他转头向同事笑笑,无奈道,“算了,都已经开始了,我什么忙也帮不上,只能靠他们自己了。”
和开场时目送这些孩子进去时一样,结束后,他也第一个站在门外,看着他们一个个走出来。
洛朗市的天空碧蓝如洗,几乎看不到云彩,但天气正好,微风阵阵,太阳也并不热烈。
当楚听乌走出考场时,太阳已经挂到了山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