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昨晚一片狼藉,这会儿倒也整洁了许多,是他收拾的。
把牙刷挤上牙膏再递给她,谢柏彦温声徐徐:“去给你补一场婚礼。”
虞清雨吓了一跳,差点咽下了嘴里的白色泡泡。
她是有想过谢柏彦会给她惊喜的,或者是弥补上之前的遗憾,但也没想到他就这么直接告诉他,一点神秘感都不留。
漱了口,虞清雨素着一张脸,眸色闪着几分晦暗不明的意味,小手扯了扯他的身上的睡衣:“你就这么直白地告诉我,都不准备给我留一点惊喜?”
谢柏彦抽出一张洗脸巾,慢条斯理地擦过她刚洗过的脸,直到将最后一点水珠都擦尽,才开口说:“不是你说老夫老妻不需要惊喜了吗?”
“那——”确实是虞清雨说的。
可也没想到谢柏彦会当真吧。
搞得她这时倒是哑口无言,若是推翻自己的言论,又拉不下脸,可是不推翻,又总觉得有些后悔。
谢柏彦薄唇溢出淡弧,瞧着她面上变换的神色,那一点弧度更起几分:“bb,安心,只是想留给谢太太充足的时间准备。” 她的眸光一闪,望进他的黑瞳之中。
“不想给太太留遗憾。”
所以提前告知她所有安排,让她从心所至,留下纪念的回忆。
这人又逗她!
虞清雨的五官瞬间舒展开来,扯下他手里的洗脸巾,拉着他在衣柜前摆弄着衣物,行李是谢柏彦收拾的,衣物她带得不多,她一向本着旅程轻快,大不了再买就好的观念,只是这时就不免有些为难。
犹犹豫豫,她先问身边的男人:“你要穿什么?”
“太太穿什么,我和你配就好。”
谢柏彦说由她安排,虞清雨便真的从心选择,按照她想要的那种简约风,穿了最简单的白衬衫牛仔裤。
而他身侧的谢柏彦也是同样的穿着打扮,不系领带,干干净净的白衬衫,莫名几分少年气。
和往日不同的风格,却让她的心跳却鼓震着怦然的悸动。
是她想要的那种期待。
回归最简单的,只有两个人的婚礼。
他们坐在朴素庄严的教堂的最前排,着装干净简单,低头默默许下最虔诚的誓言。
温煦的阳光,窗外的鸽子,还有渐浓的花香,一切都刚刚好。
一束白玫瑰忽地递进她的怀里,虞清雨掀开眼皮,望向面前矮腰向她怀里送进一捧新鲜花束的男人,嘴角向下落了又落,眼眶中有潮湿在蔓延。
良久良久,一声低低的“小舅”从红唇中溢出。
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薄叙言揉了揉她的头,漫不经心:“来纽约都不知道来见我?”
虞清雨唇瓣嗫嚅:“我这不是怕……”
怕从小最疼爱她的小舅还生她的气。
毕竟那时候他因为生气也没有出席过她的婚礼。
薄叙言确实不理解虞清雨接受联姻的原因,他劝她再考虑考虑,那是她的人生大事,可虞清雨没有再考虑,也不想再考虑,直接把自己嫁了出去。
一开始薄叙言确实对这个找上门的外甥女婿没什么好感,哪怕早早在美国华尔街知晓了他的名号,依然对他冷言相待。
但往来过几次,也有所改观。
至少虞清雨是幸福的,不就好了。
尤其是谢柏彦每次来访时,投其所好送出的礼物。
薄叙言是个通透的人,这位谢先生对虞清雨的亲友尚且如此,更何况是对自己的太太呢。
“怕什么?这都多久了,你是准备一辈子不跟我联系吗?”薄叙言毫不留情地戳了戳她的额头。
虞清雨有些委屈:“那你为了不参加我的婚礼,还特地跑到南极去看企鹅,我还以为你真打算一辈子都不搭理我了呢。”
“那我现在不是来了吗?”薄叙言推了推镜框,慢条斯理,“现在来参加你真正的婚礼。”
没有那些浮华的装潢修饰,只有简单的仪式,在证婚人的见证下,在西式教堂前,许下的诺言。 薄叙言摇摇头:“哭什么?”
长姐离世得早,看着从小宠爱长大的外甥女结婚,他也颇有感触。
食指捻去她眼角的水渍:“今天我可是你的证婚人,要是这小子以后欺负你了,回纽约,来我这儿,小舅养你。”
虞清雨吸了吸鼻子:“他才不会欺负我的。”
瞧了眼站在她身后,默默扶着她的细腰的男人,瓮声瓮气:“只有我欺负他的份。”
“你啊……”薄叙言也跟着望向虞清雨身后的男人。
双眸对视,似有深意流淌。
谢柏彦默然点头,无声之间已有承诺定下。
无论贫困或者富有,健康或者疾病,都愿意永远在一起,直至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