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有疾在身,不便见客,还望元帅见谅。”
一个声音从门口传来,莫雁北看清来人,立即站了起来,小声叫了声:“叶大夫……”
王天保打量着叶青南:“原来这位就是叶神医,也是久仰大名了。”他吸了吸鼻子,笑道:“叶大夫也真是辛苦了。”
叶青南拱手笑道:“在下只是区区一个大夫,手无缚鸡之力,对元帅这样的豪杰向来佩服。只是隐机夫人近来的确身体不适,好在已经有所好转,只是仍需调养不宜走动与受风,否则就前功尽弃了。”
那天保元帅闻言立即一副释然的表情,不再执意要求相见。几个人又说了一阵,莫雁北对这满脸大胡子的反贼头子和他夫人颇有好感,王天保性格豪爽,为人光明磊落,他夫人虽然是一名夜叉,但却是一位出色的战士,是她一向崇拜的女将军、女战士。她心中有一个声音,希望能够追随这样的人去干一番事业。
“暂不能与元帅共商大事,实在遗憾不已。”叶青南一脸惋惜的说道,旋即便送走了天保元帅夫妇。
三个人又回到练武厅,方才的桌椅已经被侍从撤了下去。莫雁北低着头,心中不住地打鼓,她擅自和天保元帅接洽不知道叶大夫会不会不高兴。她行事一向不计后果,隐机夫人很多时候也无可奈何,但唯独对叶青南她是有点敬畏的。
叶青南只是微笑着看了她一眼,并没有说什么,他转过身一把搭在王拓的脉搏上,眉头微蹙:“你伤势未愈,不该动武的。”他抬头看了一眼莫雁北,后者心虚地缩了缩脖子。
王拓抽回了手腕,大声道:“是我自己不好,不关她的事!”莫雁北毫不领情,瞪了他一眼:“叫那么大声干什么。”
青年似乎受了委屈,一张俊脸涨的通红。叶青南看了看他二人,笑了:“你们这些年轻的小鬼就喜欢吵吵闹闹,我这个年纪的人可真是受不了。”
王拓听了这话嘴角微微上扬,莫雁北却皱着眉头,有些不高兴。叶青南仍是微笑着,并没有责怪雁北的意思,只是轻轻叹了口气:“近年门派凋零,弟子走了大半,也是难为你了。”
莫雁北看着他,问道:“叶大夫,你也要走吗?”
叶青南一怔,哑然失笑:“我怎么会……”他摇了摇头,肃然道:“十年前目睹樊相离残害无辜,让我一度对这世道绝望,有了轻生之念。幸而后来遇到隐机夫人才让我知道,原来一国之民可以不用这么卑微,一国之主也不该如此玩弄权势、贻害苍生。从那时起我就立志要用双手救天下人,纵然我身无长物,只有医术勉强可堪一用。”他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有些自嘲地笑笑:“即使理想永远不可能实现,但我也不会中途放弃。”
他转过身去,注视着厅上那些了无生命的稻草人偶,用几乎细不可闻地声音道:“无论如何,我是不会离开她的,直到最后一刻。”
他说完便看向王拓,说道:“方才天保元帅的话你要一五一十的告诉我。”
莫雁北有些恼怒:“你为什么不问我?刚才是我……”叶青南只是笑笑,挥了挥手打断了她。
她见叶青南和王拓两个人谈笑风生,心中一阵烦躁,便重新抽出短棍来,对着面前的稻草人劈砍一通。每次打击都像是在提醒她的资质平庸,隐机夫人虽然传授她武术,但却无法解答她练功时遇到的困惑,莫雁北有时候觉得,这是因为夫人不是凡人所以根本无法理解他们这些普通人的感受。
她把面前的人偶想象成离朱,平刺一棍直取心脏,又自上而下斜劈下来,用尽力气朝着人偶脖子砍去,稻草人晃了晃,稀稀拉拉的几根黄草缓缓飘落下来。她仍是不解气,又朝着人偶的胯下狠狠一击,口中喝道:“该死的离朱,叫你断子绝孙!”
她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中,嘴角扬起一个笑容,当她转过身来时,正看见叶青南和王拓盯着她看,笑容瞬间不见了,代之以尴尬。她握了握手中翠绿色的短棍,那还是叶青南送给她的,据说还是用若木树制成的,比刀剑还要坚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