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徐怀柏几乎是难以自控地捉住她的手腕,下一秒强硬地将她抱在怀里,“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的错,是我……”
“不用道歉,他只是通过你认识了我,又凑巧得了机会。”
他抱得很紧,乔烟有些无法呼吸,清新的沐浴露味儿充斥着鼻腔,她偏头耳廓紧贴上他的左胸,听着一声一声有力的心跳,此时正为她担心起伏着。
她失笑地摸着他的后背,像哄小孩子似的轻拍,“我又没事。”
接着,她在他怀里闷声,“徐怀柏,我知道那天晚上是你。”
“被温如许带去酒吧,灌醉,带去了酒店,最后救了我的人是你。”
“你救了我啊。”
*
他们进了一栋两层民居,徐怀柏拿钥匙开门,里面很暖,很亮,又小又软的沙发,彩灯,最里面的小窝里甚至睡了一只猫。
黑白两色,奶牛猫,挺大一只,趴在窝里睡得安稳。
“这是传灯寺那只?”
乔烟下意识问道,屋里空调暖和,徐怀柏把脱下的外套挂衣架上,“不是,这是它妈。”
“这家民宿受了我妈的恩惠,老板娘养的猫,生了小猫就送了一只。”
见乔烟的注意力已然全被猫儿吸引,他又补充,“它很乖,可以摸,不咬人。”
她点点头,“那还是等它醒了再摸吧。”
两层民宿,空间不大,乔烟上了楼,二楼两室一厅,跟楼下一样,布置温馨,沙发上放着几个民族风的布偶娃娃。
主卧带浴室,乔烟刚看了一眼,徐怀柏就在她身后道,“你睡这。”
“先去洗澡?”
他说,“我去楼下的浴室。”
衣柜里衣物都一应俱全,烘干机里摆放着整洁衣物,屋子人气挺重,徐怀柏说他妈以前常来这边,找灵感。
毕竟双方也在首都交底了,乔烟现在知道南婉是他妈的事情了。
徐嵘跟南婉对外一直都是模范夫妻,相敬如宾,只是没成想私下也是两看生厌。
乔烟洗完澡出来,屋里安安静静的,她叫了徐怀柏两声没应,下了楼,那只猫儿懒懒地抬头,往门口喵了喵。
她推门出去,不远的海滩处,烧着一堆篝火,亮而热烈,还没走近,似乎就已经听得见噼里啪啦的声音。
旁边的男人穿着白背心,妥帖地勾勒出身形,他蹲在火堆旁,拿着根木棍往里戳,半边脸被火光映地透亮。
像是察觉到她的目光,徐怀柏转过头,接着一笑,“乔烟,过来。”
她的长裙被吹得飘起,来来回回扫过他的手臂,乔烟把手探过去,篝火的暖意渡过来。
“冷不冷?”
“还好。”
徐怀柏起身,她看着他走的方向才发觉那边还有一堆东西,他走过去,往她那儿丢了迭东西,“接着。”
乔烟看着那堆细条状的东西,不明所以。
“不会?”
徐怀柏笑了笑,拿起一根给她示范,“没见过这东西,还拿它许愿呢?”
细条尾端被篝火点燃,那一点火光霎那绽放,白金的火花噼里啪啦地跳跃起来。
他递给她,“大学霸,还嘲讽我烤地瓜呢,不过某些方面的记性,你的确不如我。”
乔烟抬头看他,徐怀柏蹲着跟她平视,一手撑着下巴,桃花眼笑得弯弯的,“这是十七岁乔烟的愿望。”
她指尖微僵,怔怔地看着他。
徐怀柏说完,又伸出一只手,轻轻覆上她的发顶,“这,是十七岁的我,和如今的我的愿望。”
“虽然有点迟,但你能不能,勉强给我打个及格?”
*
乔烟在上大学以前没见过海。
乔渡的家境远远不如钟美清,但在重城已经足够,加上两人感情正好,家庭也算和谐。
大约是乔烟七岁的时候,乔渡第一次发现钟美清出轨。
当时她痛心疾首发誓自己会改,但没过几年她有了第二次,第三次,从未停止过。
因为不想影响乔烟,两人约法三章,相互忍让到她高考完。
然而只到乔烟上高中,两人就彻底撕破脸皮,一而再再而三地争吵,钟美清不顾反对就在她高二时提出了离婚。
“孩子我带走,高考有什么重要的,她就是坐在家里什么都不做我钟家也养的起!”
于是他们离婚了,乔烟跟母亲。
其实他们家不缺去旅行的钱,缺的是父母的那颗心。
于是乔烟在大学前很少出远门,那时想看海,在夜里的海岸放仙女棒,是她很久的愿望。
徐怀柏给她过十七岁生日的时候,她半推半就地说了那个愿望。
就在他拒绝她后,为了调节气氛哄着她说话,就说了。
那时他听了先是一愣,接着笑了,“还以为你会许个想跟我一直在一起的愿望呢。”
乔烟耳根很红,偏着脑袋躲,心里却想她自己都不信他们能长久,神怎么会信呢?
但偏偏,他们还在纠缠。
…
篝火噼里啪啦,火光忽明忽暗,手心被渡过来的热量滚烫,心里也像被什么充斥,胀而暖。
徐怀柏眸子里倒映的光,比篝火明亮。
他就这样大大方方地看着她,问,“现在能不能考虑一下我了?”
“徐怀柏。”
乔烟低头,避开他带有温度的视线,声音低到近乎听不见,“因为温如许,我错怪过你很多。”
“那是他卑鄙无耻。”
徐怀柏低声说道,“烟烟,你是受害者,如果不是因为我当年那么激他,他或许不会那么偏激。”
“而且,”他回想起从温如许手里救下她的时候,唇边勾起一抹笑,“酒吧的那天晚上你喝醉了可凶,还拿着枕头打我,嘴里骂得也狠,得亏是我,是他肯定受不住要把你丢出去。”
乔烟还是低着头,双臂抱膝恹恹的,视线凝在一处,想在想着什么。
“而且的确,我高中挺混蛋的,你对我印象不好,肯定不会信我。”
“那我现在可以信你么?”
她突然开口,眸子清亮,直勾勾地看着他,“徐怀柏,如果我现在信你,你会不会让我失望?”
徐怀柏盯着她,唇边笑意收了回去。
“乔烟,”他偏头弄了弄篝火,神色彻底正经起来,“不用对我说如果,也不用在今晚一时的感动或者愧疚随便什么里匆忙地答应我。”
“如果说高中那会儿我起码还有家境,但现在,我似乎没有太多能入你眼,入钟家眼里的东西了。”
“我怎么敢骗你,敢让你失望。我现在就是一张狼藉的草稿纸,我有过太多女人,她们个挨个在我这儿留下痕迹,而我曾经从不在乎。”
“直到你,乔烟,我一边后悔没为你留下我最好的样子,一边希望你能在我身上留下你的名字。我的底牌已经交出去给你了,你一句话就决定了我的生死。”
“所以,”徐怀柏抬眸,认真地看着乔烟,“用你的眼睛去看,看现在的我值不值得你托付,值不值得你冒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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