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家铁器』,一家位于县衙旁边,前点后居式的打铁舖,在南郑扎根七年之久,已是这里的地胆。无论左邻还是右里,一旦有什么家具损坏,都必然找这店的曹老闆帮忙修理。其亲切有礼的个性以及一身好本领都深受街坊欢迎,以致店舖每天都大排长龙。
可是这日,店外一个客人都没有,只有吵闹烦人的叫骂声和堵塞道路的民眾。
『贪官梅仁星草菅人命!罔顾法纪!』他们举着写满口号的木牌和布帛,又准备好十数桶白菜餿水,预备示威。
未几,虞茴和夏嬋也来到这里,打算找曹老闆进行盘问,却见到黑压压的人群正堆在县衙的大门前,阻挡着她们的去路。
『啥子事情了?』虞茴抱怨道,她不熟悉这里的官民纠纷,对此亦没有太大的兴趣,只求儘快把任务办妥。
她尝试有礼的慢慢挤过去,却被几个身形健硕如项籍的巨汉撞跌在地,若不是有夏嬋在身旁劝止她,她必定又会把这街头大闹一番。
『狗官!给我滚出来!』一名热血青年用石头扔向紧闭的大门。
『混蛋!狗日的龟儿子!你公然包庇那个污辱我女儿的恶徒,弄得她上吊自裁...呜呜...你把女儿赔给我!!!!!哇!!!!』一名傴僂老人趴在地上痛哭,让本来觉得事不关己的两姐妹也开始心动了。
扰攘了一阵子后,县衙大门终于打开,一个身形发福,身穿县老爷服饰的大鬍子走了出来,身后跟着五六名提着长木棍衙差,个个凶神恶煞的稍微镇住了那群怒火中烧的百姓。
那个名叫梅仁星的县老爷伸了个大懒腰,打着哈欠道:『算你们这群贱民有种,明知本大爷正在午睡也胆敢来闹事。』
『狗官!你肯出来了吗?』
『赔我女儿的命来!』
『我们都被你压榨得很苦呀!!!!』『没错。要是再胆敢私收暗税我就把你的官邸给拆了!!』
『别跟着缩头乌龟多讲!!』『对!他满手鲜血,不用跟他讲道理!!!』民眾又开始起鬨,把餿水鸡蛋烂菜等全数倾倒过来。
只见那几名衙差立时张开伞子为上司遮挡,有些则冒着『菜林蛋雨』上前用棍驱赶十多名失控的民眾。
『啊呀!好痛!』
『你们看!官兵胡乱打人了!』他们反而越来越激进,开始试图抢夺衙差的武器,甚至开始动粗,横衝直撞的与衙差们拼命。
可是时间一久,民眾开始不敌衙差的殴打,只能不住后退。梅仁星一见,捋着鬍鬚暗笑。
一个妇女见到,不忿的骂道:『你不得好死!』
梅仁星却不慍不怒,只是笑嘻嘻的反问道:『我不得好死?』他指指自己的鼻头,接着道:『怎样死呢?去化外之地找皇帝老子来处死我吗?那去啊,儘管去,如果你觉得你办得到的话。』
他又补充:『饶是你真的找到了皇帝老子,他又管得了我这南郑县吗?他真的有实权吗?』接着就是一阵贼笑。
听到他这讨厌的口吻,虞茴也开始替这群素未谋面的百姓可怜,就稍为向他们询问了一下有关这梅仁星的情报,才知道他自上任以来,每天都只顾狂宴玩乐,有时跟属下踢蹴鞠而不知时日,耽误城中待处理事务。而一到晚上,则必定赶往烟花之地听曲喝酒,通宵达旦,翌日则待到日上三竿才起来。更过分的是,他这个人唯利是图,私下提高税收暂且不说,还曾试过收了一名紈絝子弟的贿款,明知其淫人女儿亦诸多包庇。后来一名下属看不过眼希望伸张正义,竟被他调职至向来有恶虎为患的城郊做巡逻,过了没有半个月就葬身虎口。
虞茴听完,气得禁不住运气大喝:『贪官!!!!!』又用力捶得旁边一堵石墙,一道裂痕随即蜿蜒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