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颖川士族,以及才学之士,那是亲厚有加,视为手足,常常彻夜痛饮,抵足而眠。
为何,就因为他家门第出身宦官,名气不太好,需要士族吹捧抬上一手。
唯一不用如此的,就是袁绍、袁术两兄弟了。
这两人门第太高,本身就是最顶尖的士族豪门。
四世三公门第,有多少士子是他们家的学生,见到了自动矮上三分,别说吹捧拉拢了,能够收留重用,士子们还得感恩戴德。
张坤虽然对这个时代,还不算特别了解,但是,这些日子也算是基本摸清了其中道道,此时出言反击,直接就是戮陈宫心窝子,也揭了吕布的伤疤。
你说请宴吧。
可一来,就听到陈公台在这里叽叽歪歪。
知道的会认为你吕布和众将善待士族。
不知道的,还以为陈宫才是下邳之主,尔等皆是臣属。
“公台,还不退下?”
陈宫还想说什么,吕布已然面色通红,受不住了。
这陈家小子一进门,首先就是讥讽自己胆小怕事,再接着又嘲笑自己大权旁落,连个属下也管不好。
这嘴巴。
啧啧……
武力如何还未见着,气势上面,对方只是一人,却偏偏压得满堂文武,三千铁甲全都没了脾气。
陈家何时出了这等麒麟子?
以往竟然从未听说过。
“请入席。”
吕布人狠话不多,站起身来,伸手延客,脸上带笑,眉宇间却尽是肃杀之气。
他看着张坤施施然的坐到主宾之位上,颇有一种四顾无人之感,心里也不由惊叹不已。
这人的胆子到底是什么做的。
当日高祖赴宴,也不敢如此自然而然,依旧是小心防备,处处伏低做小,否则,鸿门宴后,也就没有汉朝数百年天下的事了。
而这小子,却是完全不把这满堂大将,三千甲兵放在眼里。
是真的有所依仗,还是脑子缺一根筋,完全看不出危险所在?
想到这里,吕布心中大动。
若是。
如果……
他缓缓端起酒壶,倒了一盏绿色粘稠酒水,笑道:“过门是客,贤侄能够来此,布甚感荣幸,请满饮此杯。”
吕布这话说得太客气,把张坤抬得太高,众将甚至包括陈宫在内,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实在是刚刚张坤入府以来,先声夺人,气势雄奇令人心折,就算是面对吕布本人,也没落了半点下风,反而隐隐压了他一头。
这只是一种感觉。
感觉这事,是十分奇怪的东西。
你说有就有,说没有就没有,在久经沙场的众位战将心中,这东西肯定是存在的。
不相信自己感觉的,多数已经死在了战场之上。
看不清强弱,看不到危险,不死何为?
吕布一杯酒倒满,身上衣袍无风自动,头顶金冠也是嗡嗡轻鸣,他双手握住酒樽,手腕微翻,十指猛然弹开。
呜……
一声狂暴雷音,从他的手心发出。
空气震开道道涟漪。
那酒樽已然如同离弦劲箭一般,向着张坤当胸撞来。
飞在半空,已是掀起层层气浪波纹,如排山倒海……
众将心中一凛,眼中全是狂热。
看着酒樽去势,眼睛都不眨一下。
吕布号称天下第一武将,可不是自封的,而是天下诸侯承认,底层军士传扬。
当日虎牢关下,独战天下群雄,威风不可一世。
他的霸王戟法使发了性子,那是山崩海裂,无坚不摧,而且,还细腻如抽丝,技巧达到巅峰。
就算高傲如关羽,勇猛如张飞,也不得不承认,单打独斗,是干不过他的。
真打起来,还是得联手。
否则,就算支应数十回合,一个不小心,让吕布打得发狂,自己就有性命之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