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既然加入了讨伐队,消灭魔兽就是我的使命,不会因为任何个人事务而影响了这件事情。」
「你会这么想,不就是因为十年前受到了虚月的诅咒吗?」
宙伊斯的眼神坚定,像是在阐述宇宙间的真理一般,说出爱緹拉从未想过的事情。
「什么……?」
「因为发生过去的事情,你才会加入讨伐队,并且以消灭魔兽为自己的使命吧,也就是说,这只是虚月带给你的另一个终生诅咒罢了。」
「不,这是我自己决定的事情,和诅咒无关。」
「那么假如你在虚月之夜没有遇到任何事,体内也没有留下那种战斗衝动,你还会加入讨伐队吗?」
「这……」
他说得对,原本的自己甚至并不在乎这个国家有个叫做银月讨伐队的组织这件事情,魔兽与前线与受难的人民都与她无关。
然而,事情终究是发生了,她也凭着自己的意志选择了道路。
「……假设性问题毫无意义。」她试图强硬地说,但听起来气势相当微弱。「总之前线的战斗是第一优先,其他事情就等之后再说。」
「即使可能会就这样错过解开诅咒的机会也是一样吗?」
「没错。」对于这点,爱緹拉没有犹豫。
宙伊斯按住眉间,一副很苦恼的样子。
「果真是英雄吗……我知道了,那我代替你去把解药拿回来吧,我会尽量在开战之前抵达前线。」
爱緹拉停顿了几秒,确认自己并没有听错。
「这一点道理也没有。」
「对我来说,只要你解开了虚月的诅咒,就不必再背负讨伐魔兽的使命了。英雄之路充满光荣,但同时也被美好理想的迷雾蒙蔽……尤其无法守护自己。」
「我从没说过自己想成为英雄什么的。」
「抱歉、抱歉……只是我的自言自语。」
宙伊斯蹙起眉,闭上双眼,似乎感到很痛苦的样子。然后,他很快地换上一种严肃、坚毅的表情,直视着她。
「我想守护你。简单来说就是这样。」
太过突然的话语,让爱緹拉不知道该感动、开心、怀疑、还是嘲讽。
「……这是包含在你那个英雄计画中的一环?」
「不,与那无关,再说我也只是代行别人的意志而已。但是想要守护你是我自己的意志。」
「你说的话实在是太奇怪了。」
无论是说话的是他、想要做的事是守护另一个人、还是那个对象是她,没有一处符合任何逻辑。
宙伊斯听了这句话,露出一个爱緹拉所见过出现在他脸上最苦涩的笑容。
「你不必在意,这只是我的自我满足罢了。只是希望你记得,我一定会带解药过去找你,所以千万不要衝动,好吗?」
「难道你认为我会自己一个人衝进火山里面吗?」
「嗯,我确实认为有这种可能性。毕竟前线聚集的都是重要的精锐战士,让任何一个人意外受伤都非同小可不是吗?」
爱緹拉再次说不出话来,他完全看穿了她的思考方式,如果有必要的话,她确实会远离其他人单独行动。
面对巨量的魔兽群已经够艰辛了,如果再加上她这简直像是另一座随时可能喷发的火山,队员们只会有更多的负担。
这种情况下,如果能够事先解开诅咒,确实会有很大的助益。
「……如果你真的来了,我会通知守卫放你通行。」最后爱緹拉退让般地说。「但是我无法向你做出任何保证,还有就算你帮我拿到解药,我也没办法给你什么好处。」
她想了想,伸手掏出钱袋,直接整个塞进宙伊斯手里。
他立刻惊吓地挑起眉毛。「拜託,我可不是想要你的钱。」
「这是过来这里的交通费,还有就是当作我毁约的补偿金吧。」
「我可不觉得你有违反约定。」
「反正前线也用不到钱,与其让它们沉入火山岩浆,不如拿去利用。」
宙伊斯有一瞬间表情蒙上一层阴影,似乎想说点什么,但最后开口只有轻轻的一句:「我会遵守约定。」
「再见。」
爱緹拉毫无眷恋地转身,离开人声鼎沸的城市,离开那个相处起来可以既舒适又让她恼怒的男人,凭着银月讨伐队的徽章租了马车,前往只有魔兽栖息的死亡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