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失去了思考能力了。
站在雪与灯团团交融的拥堵环抱中,林琉格外寂寥,也格外清新秀丽,宛若一抹轻荡荡的剪纸人画,只有露头的一点寡淡又典雅的姿影在雪中逆着风摇摆。不具备灵魂本轻却沉的重量。
可捣蛋鬼林琉不安好心,貌似在捉弄着唐潭,只将拢在鞋里的双脚封在不动的影像中,而他来回晃动着身躯,手臂张开又合起,跳着自以为是的笨企鹅舞,把照在他面容上的灯躲来躲去。其实,要怪还只能怪这灯在唐潭眼中出了毛病,时亮时暗、闪闪烁烁、停停歇歇,一会照出林琉的脸,一会又从他的脸上如远归的燕子歪着翅膀直直遁去了。
半晌,林琉大叫一声,张大嘴巴吃了块雪。雪的味道是与观看的人无缘,搅碎安谧的巨响却破开了严丝合缝的框架,得以让被束缚的人从他所构建出来的束缚中逃脱。
唐潭回神,阒然伸手一抓,握了片雪。
这雪化了后,他想要接近给予他幻想的林琉了。
唐潭是带着惴惴不安和掩耳盗铃者的期待迈出第一步的,可余下的几步越走越轻松,仿佛他与这片灯下雪是一体,同成为贴住林琉的一物。
行窃者般的唐潭从林琉身后慢慢接近,距离捂住耳朵傻乐的林琉只有两步,而拽着酷酷的腔调,喊:“嘿,小可爱。”
林琉可不认为他是个小可爱,但他还是回头了,主要是因为受到了些微的惊吓。
由于这出现的惊讶,林琉还举起他一点东西都没有塞却也重量不轻的箱子给了走到他身边的唐潭威力不小的一击。箱子放下,林琉半点没有表现出受到惊吓的神态,而是冷冷说:“滚。”
他正回忆可爱的星海呢,谁打断他都是与他做对,都要承受暴虐小熊的疯狂一击。
受到猛攻的唐潭嘴角歪斜,就像他幻想的展翅燕子一般斜着,重重往后一退,脑袋昏昏地倒下了。
一旁,林凌祈提着个木箱子,从门口走到了林琉的身边,看了眼地上躺着的唐潭,即刻掏出了枪,问:“他在做什么?”
“嗯……躺在这里。他叫做躺躺。”一丝不苟的林琉进行了一番严肃的深思熟虑后说。
“我们走吧。”林凌祈捂了捂糊涂鬼林琉的脸颊,一别胳膊搂住了他暖融融的脖子,带着他向前走。两步后,回头,黑黝黝的眼珠子定定地望了唐潭一眼,再如寒风般掠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