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想走,也不想认错。”
“対。”大雪的眼神倔犟到了极点,像一头凶狠却幼稚的小兽。
“我不能留下你,这是我们一起定下的规矩。”
反革略带痛苦地闭起双眼,再睁开时,他从衣袋里摸出一只亮着蓝光的塑料小条,递给大雪,“你还有一个选择。”
“他死了吗?”大雪接过塑料小条,在手心里反复摩挲,里面有半满的能量液,车手细腻的手感让她感觉到里面的重量在摇晃。
“他多半死不了。”反革说。
“艹他妈凭什么。”大雪哼笑了一声。
车贴在大雪身侧,冰凉的金属壳子被风雪敲打出一连串铿锵劲道的音乐。
她现在就可以跳上车,车是她一生最亲密的爱人。
她可以和爱人在以秒为单位的时间里迅速撤离,然后消失得无踪无迹。
“老大,你记得要把我的故事讲给他听。”大雪笑起来,露出一口雪亮的白牙。
反革说,“好。”
大雪把能量弹咬在牙间,“咔嚓”一声。
“嘭——”
能量弹里爆发出的蓝白色闪光迅速膨胀,裹住了她的上半身。
雪片被爆炸掀起、卷起,飞上惨白的天空。
但最终还是会落地,还是会归于尘土。
“大雪死了。”死在一个下大雪的白天。
陈栎从台床里翻下来,极度的虚弱让他差点跪倒在地上。
烟枪扶住他,他推开,挣扎着扑向窗边,烟枪没有阻拦,从后面护住,确保他不会再次摔倒。
窗户被粗暴地拍开,风雪瞬间灌了进来,库吉拉默不作声拉开外衣,把仪器精密脆弱部分护在自己怀里。
陈栎半个身子探出窗户,望着漆黑一片的雪天,喃喃自语,“原来……已经天黑了……”
空中盘飞着的雪花让他觉得眩晕,他浑沌的大脑里此刻只有迟钝的知觉,没有任何情感波动,即便知道了大雪的死讯,心下也是一片麻木。
但随着他感觉到外界的寒冷是那样彻骨,情感也渐渐开始复苏。
烟枪纵容他在窗边站了许久,才轻声劝说,“陈栎,回来吧。”
陈栎缩回身子,关上窗户,対烟枪说,“给我拿件衣服。”
烟枪说了声“好”,便转身出去了。
“看样子你好得差不多,滚吧。”库吉拉抖了抖身上的雪,冷冷地说。
“给我拿盒止疼药。”陈栎说。
库吉拉秀眉一挑,“你不是一向很能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