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我见过她,小时候,”陈栎说得很慢,“辰茗的项目死了人,她去家里慰问,那家只有一个小姑娘。”
烟枪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我偷跑进去看了一眼,后来差点被辰茗罚死……我光记得挨罚,忘记了她小时候的样子。”
陈栎躺在车厢黑暗的深处,车窗外掠过的霓虹灯在他身上留下彩色的影子。
“你就当是还她了。”烟枪指了指自己的脸。
陈栎茫然地跟着烟枪的指示摸上去,迟钝的刺痛浮上面皮。
“谁打的?”烟枪问。
“老头。”
“操他妈。”
“……他妈都快一百岁了。”
“忘了吧。”
“……嗯。”
陈栎知道烟枪指的是什么。
他闭上眼睛,告诉自己,忘了吧,你没做错那么多,她也没那么可怜。
就算你做错了很多,她也很可怜,但别再无意义地折磨自己。
因为没有意义。以目前的科技,人死不能发生,时间不能回溯。
车内响起舒缓的纯音乐,二百多年前的声音穿越时空安抚他们疲惫的神经。
时间是可以被从零向一打碎的东西,但从一向零呢?
陈栎不知道,他不是科学家。
第142章
两人到家已经是凌晨一点, 雪小了很多,路上依旧湿滑难行,积雪被踩成泥水, 再被冻成崎岖乌黑的冰壳。
烟枪直接把陈栎从车抱上了茧床,陈栎搂着他的脖子不肯撒手, 硬把烟枪也拽上床。
“唉,你伤!”烟枪连忙把双臂撑在陈栎脑袋两侧, 叫了一声。
陈栎懒得回应,扣着烟枪后脑在他脸上乱亲。
烟枪碰到陈栎圆润坚硬的膝盖骨, 想到那双结实修长的腿, 再想到他没开成的黄腔……脑子里卷起热带的风暴。
但风暴归风暴,他目前的想法仍然艰苦朴素。
陈栎揉着烟枪银白色的头发, 室外的霓虹映进来,在烟枪的头发上泼了各色的荧光液。
烟枪的脑袋埋在他颈窝里喘了口气, 他试图撑起身,却被烟枪按住手。
“…让我抱一会儿。”烟枪的声音沙哑低沉,像一把微凉的金属梳子轻轻梳过神经,让他舒服到颤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