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尧搭着衣服的左胳膊绷了绷,眼皮掀起:去洗澡。
现在确实很晚了,再晚点都是正常睡觉的时候,雪郁脸颊热了热,也感觉到自己问题有点多了,乖乖坐下来不再胡乱出声。
浴棚的设备简陋,不具备让人好好享受洗浴过程的能力,宁尧十多分钟就从里面出来,重新回到有壁炉的温暖小屋里。
他
看了眼还在炕边坐着的、仿佛在等待他开口决定去留的小皇子,静默片刻,转身要去木柜里拿出另一床被褥。
宁尧并不是爱心泛滥,也不是能无底线包容和原谅毁掉他生活的罪人的圣父,只不过是雪郁不骄纵刁蛮的模样,勉强让他生出收留的仁慈来。
但这仁慈,他随时能收回来。
只要雪郁显露出一点恢复记忆恢复恶劣习性的痕迹。
这样面色淡漠想着,雪郁忽然在后面叫他:
你能不能过来一下?
那声音有些不同寻常的绵,宁尧眉心皱了皱,往炕边走去。
刚走到,雪郁就捉住他的指尖,往自己脸颊贴了下,问他:我脸热吗?
宁尧一时没弄清楚他想干什么,没出声,但不由自主顺着他的问题感知了下,确实有点烫。
雪郁捉着男人的手,脸颊蹭过他的指腹,我有点不舒服
宁尧顿了顿,向来冷漠的脸色有了一丝变化,或许是没看过雪郁这么哼哼唧唧抱着人的模样。
挨着他的手像白布上蒸出的馒头,又白又软又热,之前雪郁趾高气昂的时候他没好好看过这张脸,现在看,是稍微示示弱就能让人心软的长相。
他没抽回指尖,默默看雪郁的脸色判断真伪:怎么不舒服,发烧?
宁尧想起了早上的场景。
他当时看到了一只羚羊,那羚羊应该伙食不错,生得肥圆,他没犹豫就追了上去,一直追到了别的区域,在那里的马厩看到了雪郁。
昨晚刚下了一场雨,雪郁就那样躺在马厩里,不知道躺了多久。
虽然有棚罩着,但山里凉气太厉害,还是秋天,人高马壮的糙汉都不一定受得了,更何况雪郁,发烧也说得通。
雪郁却摇了摇头:不是。
他嘴巴张得很小,又因为要说的东西难以启齿,发出来的声音显得有些黏乎:是我肚子
在此之前,雪郁从来没有对任何一个各方面健全的成年男性,说过任何出格的话,别人倒是对他说过不少,他从来没说过。
所以他说完这三个字,又有点说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