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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没到林木的家时,袁故就做好了一定的心理准备。可当他真的站在楼下时,他还是忍不住心里抽了抽。他知道条件艰苦,可现实简直是在演灾难片。袁故看着昏暗的平房,一时竟开始怀疑这真是在南京,他自小长大的那个南京?

    他的视野里,一排极矮的平房,外层的水泥都已经剥落露出土黄色,斜肆的电线就那么裸露在外面到处牵扯,楼道里没有一丝的灯光,看起来漆黑肮脏莫名。眼前的景象实在是超出了袁故的想象范围,如果不是他确认这里是中国南京,他都忍不住怀疑自己是打入了叙利亚难民内部。

    林木走上二楼,见袁故没有跟上来,似乎有点莫名其妙,成哥,进来啊。

    袁故走上楼的那一瞬间,他几乎不敢下脚,这楼有一种他跺跺脚就会塌的错觉。当他跟着林木走进房间的时候,他深刻意识到,那一刻起他的袁家过去就和他挥手告别了。

    彻底的告别了。

    成哥,你要不要吃点什么?林木从床底下拉出一箱子康师傅方便面,看了眼袁故。

    这时候,袁故要能吃的下东西,他的心脏就真的是钢化了。不用了。他挥挥手,脸色不是很好,这里,能洗澡吗?

    这都快凌晨一点了,下面早就澡堂关门了,要不成哥我给你烧点热水擦下身子吧。林木拿出一盒红烧牛肉味的方便面就往厨房走。

    当袁故意识到所谓的烧水就是用热得快往塑料桶里一插时,他对现状彻底绝望了。不用了,林木,你自己吃面吧。我,我出去走走。

    留下这句话,袁故几乎是仓皇而出。他身后的林木着急地喊了一句,成哥,你哪儿去啊,这都一点了。

    当袁故在楼下吹了大半天的风,几乎吹成傻逼的时候,他才终于把心里的那股子恶心感压了下去。今天他喝了不少酒,这么折腾了大半天,终于觉得胃隐隐作痛了。他捂着肚子,靠在一堵他完全不想看第二眼的墙上,大口喘着气。

    这身体毕竟不是他的,袁故原想着许成当过酒托,酒量应该不错,加上他本来就对醉的程度敏感,喝酒的时候就猛了些,却没想到这许成有胃病。

    他也不想回去林木的家,他实在是需要一点时间去接受现实。耳边传来一两声犬吠,袁故迷迷糊糊竟有些发昏,他想起一些以前的事,他哥,他爸妈,他养的那条阿拉斯加。以前一直没觉得家是个什么意思,到如今才有点感觉。

    人呐,不在外面吃点苦,哪里知道家的意义。袁故忽然恨恨地想,自己没了了袁家二少的身份,果然是一无用处。想着想着,他心里五味杂陈,竟也冒出一股傲气。他偏偏不信,自己一个人,赤手空拳,会活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