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点燃一支烟, 陷入了某个遥远的回忆。
苏皓他从小就学习好,一路当班长, 从小学到高中永远坐在教室第三排的正中间。
继准默默停下动作, 也跟着点起根烟,斜靠在墙上。
这次黑子没拦他。
我开始挺瞧不上他的, 总觉得那小子忒装,总爱拿班长的架势来管我。黑子闷笑了声, 连老师都他妈懒得管我,就他要管。
当时我爹妈正闹离婚,家里也没人给做饭。每天茶几下头给压几块钱,经常连钱都忘了压。我就只能饿着。
黑子的眼被烟熏得眯起来,弹了下烟灰接着道:那天我正想法子寻摸东西吃,屋外突然有人敲门。我开门一看,苏皓拎着袋羊蝎子站在门口。
黑子:他说他爸妈也在家闹呢,来借厨房用用。之后我俩一起吃了饭,是苏皓做的。羊蝎子咸了些,但那味道我现在都还记得后来他便经常来我家吃饭,吃完就盯着我写作业,不让我瞎跑。我也是渐渐才知道,我俩其实有些地方还挺像的,就比如都是爹不疼娘不爱的倒霉蛋。
他话语一转:只是苏皓,他永远品学兼优,排排场场,除了父母,几乎所有人都喜欢他。而我呢,就只是个狗嫌猫不待见的混不吝。
继准听着,不知为何脑海中竟浮现出了另一个身影。
他站在窗边看向暮色,手里夹着支烟,轻叩烟身,眸色深沉。
高中的时候,我翘课去游戏厅跟几个职高的发生了口角。具体什么原因已经记不清了,但当时他们非要我跟他们PK,输了就跪下舔鞋。黑子用裹纱布的手轻抚一旁损坏的游戏机,笑了下,拳皇97。
职高那几个使阴招,眼见我就要输。舔鞋是不可能的,我那时已经打算输了就跟他们鱼死网破。黑子顿了顿,接着苏皓就来了,说是抓我回去上课的。见我遇了麻烦,他不慌不忙地跟人家说,最后一局他替我来。赢了,放我们走。输了,他跟我一起舔。
话及此处,黑子的嗓音又哑了。
他舔舔干裂的嘴角,压抑着情绪:他可是站在主席台上被校长颁奖状的人,居然要跟我一起给人舔鞋底?
继准:后来呢?
我当时人都傻了,大骂让他快滚。可苏皓把我往后一推,直接坐在了机器前。黑子抿唇,受伤的手紧紧攥拳,咬牙笑道,苏皓,小班长,他是我见过游戏打得最好的人。
黑子深吸口气,接着讲:从游戏厅里出来后天已经黑了,我掏出烟抽了根。结果那小子居然也从兜里翻出了包烟我俩坐在石阶上,苏皓问我以后打算怎么办。我说我想开家游戏厅,他很高兴说好啊,到时他资金入股,这样永总算能有个家能回,还有不用花钱就能有的游戏币。
再后来,苏皓就到外地上大学去了,很好的大学。我高中毕了业就四处给人打工、做小生意,想着法子赚钱。终于,就有了这家游戏厅。
黑子捻灭烟头,又点了根新的,那年苏皓回来了,还带了一大笔钱说是入伙费。我说他就是不出这笔钱,游戏厅也依旧有他一份,可他非说一码归一码那个暑假,苏皓成天往店里跑,来了就忙前忙后的,比我勤快多了。苏皓跟我说,他在大学里认识了个学长,人帅游戏打得也好,他跟学长切磋《拳皇》,居然输了。
我当时还笑他,没事扯个男人干啥,大学里有没有漂亮的学姐学妹?他当时的脸色有些复杂后来又过了没多久,苏皓便借着酒意打电话跟我说,他和那个学长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