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医堂。
杨金枝抹了抹眼,给昏睡中的丈夫又擦洗了一遍身子,这才端着水盆出去清理。
她男人孙三河,五六日前去山上采药,不小心从崖边滚落下来摔伤了腿,当夜还发起了烧。一开始只是低热,孙三河还没当回事,毕是个身体强壮的汉子,发热什么的睡一觉就过去了,都用不着喝药。
可在两日前,孙三河的体温忽然上升,而且一天更比一天高。等家里人发现不对劲,孙三河已经昏昏沉沉,连起身的力气都没了。
孙家人连夜把孙三河送来的医堂。
退热发汗的汤药灌下去,大蒜素也挂了针,可孙三河的病却没有明显的好转。
昨天夜里,他出现了抽搐的症状,杨金枝吓坏了,哭喊着找来郎中,给他扎了几针针灸勉强平复下来。可郎中离开病房的时候也跟她讲得清楚,再这样下去,孙家人怕是要准备丧事了。
杨金枝嚎啕大哭。她与丈夫成亲五年,两人感情一直很好,前年还生下了长子。一家人好容易熬过了海寇破城,逐渐恢复了生计,结果却遇到丈夫病重,她感觉自己的天都要塌了。
就没有别的法子了吗?!
杨金枝跪在地上给郎中磕头。
可郎中也没法子,现在可以治疗的药水太少了,孙三河又灌不下汤药,温度下不了,人迟早要熬成灯尽油枯。
要是有青霉液就好了,万一孙三郎能扛得住,那便还有一线希望
可是郎中万万没想到,他没等来青霉液,却等来了医堂长送来的磺胺。
磺胺?
郎中皱眉,举着小小的容器瓶看了一会儿。
新造出来的吗?这东西怎么用?
我是口服的,到目前为止没有异常。
冉昱拿出了他的记录本。
郎中翻了翻,紧皱的眉头并未松开。
孙三河现在情况很不好,汤药灌不下去,口服未必起效。
不起效也没办法,因为冉昱不确定提纯的磺胺能够注射,宁小统也没说。
门外的孙家人都很紧张,他们其实听不懂里面的郎中在说什么,但这不妨碍他们知道医堂有了新药。
用用用!我们用!我们想办法让三河吞下去,请让三河试一试吧!
孙大海巴着门口喊道。
在一群郎中当中,他一眼就看到了冉七郎,心里顿时生出了几分希望。
冉七郎是墨宗大学院的高材生,天上的文曲星下凡,他拿出来的东西肯定没错,大河说不定有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