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药需要适应,邱声在唱片店昏昏欲睡,听着鼓点激昂的歌,就这么度过了二十年来最潮热的夏天。
入秋后,他升入毕业班。
本身不是什么特别好的大学,没有课之后,邱声的同学开始疲于奔走于各种宣讲会,整天想着投简历。一开始,室友里有关系不怎么样的还调侃他你那乐队不排练啦,到后来对方一边渴望找个好工作,一边渴望有漂亮女友,反倒自顾不暇了。
同学都忙碌,衬托得邱声异常地闲。
学校对毕业班网开一面,他握着闻又夏的仓库钥匙闻又夏临走时他死皮赖脸地借了来常常夜不归宿。
车库住着不比地下室好多少,隔壁别墅的狗叫、邻居大声吵架甚至大打出手都听得清清楚楚。行军床也硬,邱声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儿。
可能像章医生说的那样,他需要一个寄托。
于是闻又夏的秘密基地就成了他暂时寄生的港湾,至少想念闻又夏能让他平静,远离大部分悲观和急躁。
裸露的灯泡和电线复古而陈旧,仿佛邱声从录影带与DVD里看过的那些地下纪录片。他白天打工,夜里不回宿舍时就躲进这个水泥盒子。
奇怪的是,这里能放大所有的风雨声,也放大了他稍纵即逝的灵感。
邱声把吉他带到了这里,卡着弱音器,写一句,又再弹一次,不满意就重来。如同学生时代制定日程表,他给自己制定了每天任务,但很快就在摇摆不定的才能下宣告崩塌,只得过一天算一天。
离开失败乐队后的第一首歌诞生在初秋的一个晴夜,邱声弹了一遍,哼了一遍,把主歌的某句歌词改成raiuring to say your name。
邱声把写好的乐谱用矿泉水瓶压在闻又夏的桌上。
第二天清晨开始下雨,邱声睡得迷迷糊糊的,突然听见一声开锁动静。
他吓了一跳,以为是房东要驱逐非法居民了,还没找到床头的灯泡开关,门口先传来一阵风雨般冷淡的味道,湿漉漉的,像草木。
邱声动作暂停在原地,他的预感迫使他问:闻夏?
嗯。堵在门口的人影应了声。
邱声眯起眼,适应了清晨朦胧光线后看清了对方的轮廓,他正关上那扇风一吹就嗡嗡作响的铁门。
闻又夏没打伞,浑身都被雨淋得湿透。
他一点也不意外邱声出现在这儿,简短地打了个招呼后放下行李。闻又夏转过身去,背对着邱声,一拽衣角脱了贴在身上的T恤。
昏暗环境中雨水味道扩散,侵袭着邱声的五感,他好像被一颗露珠包围,明明潮湿是他很讨厌的滋味但现在邱声却一点也不在意。闻又夏裸着上身从储物箱里找衣服,后背到腰的肌肉线条堪称完美,劲瘦而有力,脊柱的那道沟壑一直没入牛仔裤后腰中。雨水还未完全蒸发,他的后背铺开一片细密的流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