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恩诗状似有些头疼的跟藏揽柏对上面,这表情藏揽柏确实不常能从李恩诗脸上看到。
毕竟他的这位师姐确实是专业性很强而且在业内口碑良好,从业这么些年,应该也是遇见过不少棘手的病人。
“别这么大压力,我知道方慕的情况,可能和你之前的病人有很大不同,慢慢来好吗?”
藏揽柏脱口而出的安慰话并不能带给李恩诗真的放松,她的手反复在一本心理学专业书籍上敲动,在藏揽柏话音落下的时候停住:“实话和你说吧,我今天给方慕做了催眠,他想要向我描述他经常做的一个梦。”
“然后呢?催眠效果并不理想?”藏揽柏知晓,方慕是一个对人信任感极差的人。
李恩诗摇了摇头:“恰恰相反,他很容易就进入了催眠,几乎是我刚一开始他就进入了状态。”
这倒是让藏揽柏很是讶异,还没等他开口问第二个问题,李恩诗就继续说道:“我很怀疑在我之前就有人对他做过催眠,而且频次很高。但是尽管他非常容易被带进这种催眠状态,像是敞开自己随便谁都能进入他的内心世界,可他的内里世界是十分混乱的,他自己理不清逻辑,旁观者更是只能看到一片混沌的状似毫无联系的意象。”
李恩诗抽出来桌面上的一张纸,纸张上面用黑色的笔写着方慕刚才描述的梦境中的几个字词。
“怪物。”“黑色的海水。”“岛屿一般巨大的猫咪。”
任由李恩诗专业性再强,她也无法在完全不知晓方慕过去经历的情况下推断出来这些意象后的代表含义。
“而且他在催眠状态下,在梦境里,像是被他所说的怪物缠住了四肢,全身挣扎的时候,手脚竟然还是在之前的位置,像是被什么绑缚住,如果说不是经历过类似的床上情趣,他有极大的可能经历过绑架或者……”
藏揽柏紧接着接上了:“或者在精神病院住过,病情发作的时候被医院护工用束缚带绑住过。”
李恩诗看了他一眼,藏揽柏回答:“他之前和我在一家疗养院,在我出院之前他就消失不见了,我回来这里在拍卖场遇见的他。”
李恩诗骤然睁大眼睛:“藏揽柏!这件事你为什么不提前和我说。”
“怎么了?”藏揽柏问道。
又是这副表情,李恩诗感受到一阵无力的气短,藏揽柏可能并不觉得这是一件很大的事情,他甚至可能都不觉得方慕目前这样神经兮兮的,焦虑症伴随精神分裂症,和随时会出现的焦虑症躯体症状是什么严重的问题。
李恩诗目光盯着看似状态非常正常的藏揽柏,像是觉得他症状比方慕还要严重,她伸手在桌面上扶了一下,强迫自己把注意力先集中在方慕的事情上。
事情变得很是让她难以抉择,她毕竟是一位医生,她需要对方慕的精神状况做出来评估,也要从方慕自身出发来平衡他的心理状态,避免他再受刺激,病情恶化。
追溯过去是能解开方慕过去谜底的关键,但是撕开过去的伤口,又如何能够保证方慕的状况不会变得更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