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仍未知道那天的小竹正人都经历了什么。”登坂广臣接过话茬,跟着调笑道,“创作者大概率比常人更加敏感多思,对吧,Euphy 桑?”
谈话中心冷不丁移到自己身上,沈意疏稍微有些不自在,可能是出于向外展示作品的羞怯感,不过仍然表示了肯定,“我自己确实是这样,以前在电台节目里说过灵感大多来自于日常生活中的各种体会,但也会有‘如果我是个迟钝的人就好了’的时候。”
“怎么说?”
“过分的敏感会伤害他人也会伤害自己。”沈意疏回答,又立即微笑着把对话导向轻快的氛围,“所以我在努力把这种情感都放进歌曲里消化掉,但也有一些歌因为投放得过多,不适合公开发表。”
“我能看一下吗?”
对上沈意疏诧异和惊讶的视线,登坂广臣意识到刚才自己那句话说得太快了,语气也太直,比起请求更像命令,连忙补上解释:“好……好奇而已……想知道会是什么样的歌……不、不方便的话……就……就算了……”
简单的一两句话却因为紧张而说得结结巴巴,登坂广臣在心里暗自唾弃自己真是没出息,紧接着就听见沈意疏说了一个好。
她抛下一句“借您的电脑一用”就径自把桌上的笔记本移了过来,插上随身携带的 u 盘,做好的东西沈意疏都会多处存档备份以免遗失。登坂广臣看见她点开了一个文档,选中里面的内容,复制粘贴到翻译软件里,是一篇写完很久但没谱曲的词,用中文写的,沈意疏浏览了一遍翻译成日语后的歌词,敲击键盘快速修改几处明显词不达意的地方,然后才把电脑挪回去给日本友人:“どうぞ(请)。”
第201章 红舞鞋
那是一首叫做《Black bird》的歌,靠着翻译器和沈意疏的修正登坂广臣大致看懂了歌词,但其实只看原文里的汉字也勉强能猜得出这首歌在说什么,秽羽、干枯的眼泪、羸弱的梦想、灼烧得漆黑的身躯,充斥着这样的词语与意象,无论如何也和愉快不沾边。
“伤痕累累的身体要如何翱翔天际?鲜血淋漓的双手要如何紧握光明?无法腾空就放弃太阳,以头朝下坠入幻梦的深渊。我不过是想成为被人深爱的人。”他反反复复品味这几句,试图透过文字去探寻她创作时的内心世界。
“Euphy桑……写这首歌的时候在想什么呢?”
“在想,无法用言语表达的想法居然可以从歌声里传递出去,这样的话我就不会感到羞愧了吧。”
“羞愧?”
“为我想要隐藏却藏不住的伤口而感到耻辱。”沈意疏眼皮都没眨一下,轻描淡写得好像在讲述他人的事,“登坂桑可以理解吗,想要自杀的人被救下来之后,睁开眼睛是父母朋友抱着自己哭泣的脸,就是那个因为愧疚与羞耻全身血液都涌向头部的时候所浮现出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