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坂广臣感觉自己可能明白了:“秘密在不合时宜的时候被发现了么?”
沈意疏轻轻“啊”了一声,点头,日本人的反应让她感到满意:“是的,这是我抑郁症最严重的时候写的。关起门在无人知晓的角落自残,享受痛苦的同时却假装什么也没发生,但做过的事就会留下痕迹,被当时的恋人意外发现后,我变成了被扒光衣服游街的女巫,恼羞成怒之下提了分手。知道自己不对劲,和被人知道异常状况,这对我而言是截然不同的两件事。”
登坂广臣惊愕地瞪圆眼睛,随即又抿了抿嘴,陷入默然。
沈意疏却以为他被自己吓到了——被好像乐在其中的自己吓到——也是,谁听了这种话都会觉得此人多半是变态。
“但是……”他迟疑着开了口,“既然你都可以告诉我了,为什么不能接受最亲密的人知道呢?”
沈意疏转动眼珠,思索了一下,缓慢组织起语句:“大概是不希望破坏掉对我的现存幻想,已经很了解了,有了固有认知,所以更加希望能够保持这个模样。品学兼优的孩子其实是个暴走族,漂亮的小爱豆背地里出入高级俱乐部,珍贵的瓷器一旦打碎,就有割伤手脚的风险。像登坂桑这样认识我不算久的人,正因为还没来得及加深印象,就算展现出来不那么Euphy的一面,也不会过于幻灭吧?”
“但我认为反过来才对……当然不是说我自己会觉得失落!”唯恐她误会,登坂广臣抢先说清楚自己的态度,“正因为是家人、恋人、朋友,所以无论真实面目是怎样的,都应该坦然接受才是,能够做到最大限度的包容才是家人不是吗?所爱之人正在经受疾病折磨,不多多关心和照顾,就没有资格谈爱。但,Euphy桑也……更勇敢一点吧。”
“啊?”她诧异地抬高视线。
“勇敢地爱人,也勇敢地接受他人的爱。”
沈意疏微怔,然后微笑着应下:“好,我会的,谢谢登坂桑的建议。”
“既然如此,那我们之间可以省掉敬语了吧?能叫你的本名吗?”
“本名吗?当然可以,但是……”沈意疏这三个字的发音对日本人来说是不是太难了一点?
“xu……su……shu酱?是这么念的吗?”
登坂广臣艰难地尝试着翘舌音,但在沈意疏听来这和中文委实差了十万八千里。shu直接用罗马音拼读的话是大概介于休和嘘之间的音,她干脆就让国际友人用日语来读了:“臣酱的话,直接用罗马音读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