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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望裕走到他身旁, 拍了拍他的肩。

    他是为了宿陵。

    宿陵能忍心看他这样糟践自己的身体吗?

    不能, 换做是我, 也不愿意看见你这样。

    对嘛, 我就说

    陈望裕打断了他:但如果我处在萧淮砚的位置, 我也会为了你做一样的事。

    东弥站在原地,走了两步, 忽然回过神来。

    哎你到底什么意思啊?

    自由舰冲开了薄雾,像一艘真正的船漂浮在漆黑的水面。

    这里什么也没有,除了一座黑色的像是许多细长的塔合在一起的东西。

    现在只有萧淮砚自己。

    他每走一步,都能想起这里原本的样子。想起他和宿陵一起走过的时刻。那么短暂,却在经年后仍然清晰得能想起每一个细节。

    可是石阶已经被水淹没了,多年积厚的苔藓也是黑色的,像一堆粉末状的废墟,风一吹就全都散了。

    他凭着记忆里的轮廓找到了那个入口。门好像已经坏了。

    浮力也不再那么明显。

    否则他不会一脚踏空,径直朝无尽的黑暗坠落。

    这里仿佛只有黑色,寂静得像是宇宙最深处的坟墓。

    他张开双臂,闭上了眼睛,知道他感觉到了微弱的光点。

    极其细微,但也足够了。

    他跟随着那些光点不断向深处去。

    不知经过了多远,他才看见了记忆深处的那条蓝色的长河而今它仿佛已经枯竭,变得更窄,更细。

    他站在它面前,像叩门一样敲了敲。仍然是坚固如墙,将他阻隔在外。

    萧淮砚的额头抵靠着银白色的弦。这里的气压很低,空气稀薄,让本来就同一张纸似的肺部近乎罢工。

    他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拿出了那瓶拟态液,掌心的冷汗包裹着瓶子,然后一股脑儿地灌入了鼻腔。

    用尽的玻璃瓶从指尖滑落。

    在幻觉逐渐产生的那一瞬,萧淮砚看见自己的头穿过了那些紧密的弦。紧接着是手脚,身体。

    在那些尘埃背后,他看见了宿陵。来自十二年前的景象在不断地呼唤着他,那些甜蜜的、苦涩的,都交织在一起。

    仿佛在问:你想回到那里吗?你想再去见他一次吗?

    他下意识地想要回答当然,但是他压抑住了这种直觉。

    他还有最后一件事没有完成。

    当年宿陵在修补时间轨迹的错误时,还漏了一样。但他只能改变与自己和认识的人有关的事。

    因此,还有一样,是宿陵漏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