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走上前将棺盖合上,捏起一只散落在地上的木钉,对准棺盖一角用木槌用力砸下去。
声音惊动了几只栖在院中杂草里的斑鸠,那灰色的鸟儿扑腾着翅膀争先恐后飞起,掠过墙头时,差点撞上院门外那个探头探脑的人影。
什么人?尉迟青也发现了,低低呵斥一声,三两步走到门旁,见到是个枯瘦老叟时,戒备稍放下一点,只沉着脸道,您是?
老头儿被尉迟青的身形震慑,小声嗫嚅,我就住在隔壁巷子,从小看着严峰长大的......
严峰?尉迟青刚想问严峰是谁,脑海中忽然闪过一道白光,将这个人名和刘长秧口中那个一条筋的李二重叠在一起,呃,他点点头,我是.....是严峰的,嗯,表弟,这次受他嘱托,回来......来将他娘子收棺重葬。
老叟抒出一口气,尉迟青提着的心也放下了,知道自己没有猜错:严峰就是李二,刘长秧给他讲了一路的故事,都是真事,只是他为何要这么做,为何要到宜宁来给严峰的夫人验尸?又为何要寻那座将军墓?他还一概未知。
听到动静,我还以为又闹鬼了,所以才过来看看,老叟摸着干瘦的胸膛,点着头笑,好汉这般好样貌,说是鬼我不信,说是抓鬼的倒有可能。
这是拿自己比钟馗了,尉迟青一时不知该喜还是该悲,只得敷衍两声,又正色道,这院子......闹鬼吗?
老叟目光闪烁,朝院内看了一眼,目光触到那具棺木,又倏地收回,闹,而且,是我亲眼所见。他吸溜一下鼻子,新娘子死得这样惨,割断喉咙不说,还被挖了眼睛,偏又死在洞房花烛夜,魂魄不愿意走,也是常情......
尉迟青打断他,老先生,您看看到什么了?
几年前的事了,老叟搓搓手,又朝院内的棺材瞄了一眼,那天我晚归,走到巷口的时候就听到了哭声,断断续续的,猫叫似的。我本来没当回事,可是走了几步,身体忽然一个激灵,记起严峰两年前已经带着他小妹离开家,现在严家就是一座空院。
空院子里怎会传出哭声呢?除非,除非是埋在土包下的那个人
我本是不想过去的,可悲音时断时续,挑起了我的好奇心,于是,也不知怎的,不知不觉间,我已经站在了严家的院外。
喏,就是这里,就是这样扒住门,朝里一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