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听说了,炎庆皇帝语气不觉间轻快了些,满殿文武也因此放下了心,紧握朝笏的手稍稍松了一点,博坊管事的卷银子跑了,廷尉司虽然派人去追了,但是到现在人还未归案,京城的豪门富户因此事椎心泣血者有之,呼天抢地有之,寻死觅活者亦有之,就连国舅爷,都请了几道折子,希望朕能督办此案,早日抓到那贼人。
说到这里,嘴角一撇,却带着笑意,盯住杜歆,停伯公是不是也有银子存在那博坊中,看你的脸色,想来数量不少啊。
皇上,杜歆声音抖起来,老臣实在是悔不当初......
好了,炎庆皇帝摇着头浅笑,多大事,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一个博坊的掌柜罢了,难道还能逃得出朕的手掌心?说罢,拖长语调,停伯公,杜爱卿,朕诺了的事情,难道你还担心吗?
杜歆连忙跪谢,起身时 ,便听炎庆皇帝道,方才,你说还有其三?
其三?哦,其三,杜歆抬头,余光瞥见斜后方祝洪的注视,便回头冲他点头微笑一下,接着道,其三,那位欲与景王结亲的公主,臣听说她的生母是一位已经过世的,且极不受薪犁王重视的妃子,公主自小虽养在宫中,但据说,她连薪犁王的面都没见过几次,根本就是个可有可无之人。
殿下,杜歆躬一躬身,这样一位公主,即便联姻,又能为景王助力几分呢?况景王已经到了成亲的年纪,与其殿下操劳,要在高门贵女中为他挑选一位正妻,还不如,就让他娶了这位备受冷落的异国公主,如此,倒为殿下省去了一桩麻烦。
沉默,在广明殿中流动,但此时的沉默,却不像方才那般,压得人透不过气来。因为每个人心中都明白,这件困扰了朝堂多日的繁难事,已经解决了。
景王刘长秧的婚事一直是炎庆皇帝的一件烦心事,因为不管那位前朝太子娶了谁,他都不太放心。
与前朝旧臣联姻,自是万万不能。他自己的心腹呢,难道就行吗?
刘长秧的结局是已经注定了的,单不说没人愿意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他,就是有人愿意嫁,那嫁了之后呢,那人会不会看在丈婿之情的份上,从此对他多有偏袒,甚至,因此转换了阵营?
但总不能当街随便找个姑娘吧,他毕竟是景王,自己亲封的藩王。
所以这一次,呼揭提议结亲,他心里本来还忌惮,担心刘长秧与外蛮勾结,可是今天听了杜歆的分析,茅塞顿开,倒觉得呼揭此番给自己送了一个大礼。
老狐狸。祝洪心中冷笑,抬眼,看到炎庆皇帝虽不说话,但明显,脸庞上愁云消散,仿佛卸下一副重担。
杜卿,博坊究竟欠了你多少银子,让你连政务都无心顾及了?许久后,炎庆皇帝忽然问出一句话,却是和朝堂政事毫无关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