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部门来了个替换卓玛的实习生,是圈里人。”
聂凯:“林水生没来找我这期间就是和他在一块儿。不过重蹈覆辙,他和对方在公司里做一些事的时候正好被人撞到。”
方小野睫毛一颤,听他继续说。
“当时林水生被绑着,他说自己是被强迫的,因为前面有卓玛的事,别人半信半疑。那个实习生把事情认了,主动辞了职,但他自己也觉得待不下去,打算换家公司,又开始给我打电话,意思是让我负责。”
聂凯本来不打算理会,只是考虑到方小野,同意了见面。
他和林水生的第三次接触就发生在方小野来别墅时候,林水生身上的乳钉不是聂凯打的,是那个实习生,上面还有他的名字。
方小野想起那天对方略带扭曲的神情和歇斯底里的话语,从心底深处蔓延出一种沉钝的惋惜与悲憾。
先前他对聂凯说无法与林水生共情,除了“喜欢”让他无条件倾向对方之外,很重要的是聂凯抛出来的简短事实让他无法代入。此刻事情的全貌展现的面前,林水生这个人身上的矛盾点赤裸裸摊开。
他每一步的选择不说正确,变得让人能够理解。
聂凯成为了暴力撬开他外壳的杠杆,他有了可以责怪的人、转移自身责任的地方。过去长期的自我抑制使他在有了宣泄的出口后触底反弹,让他能“报复性”地放开尺度,接受一些没有这种癖好的人接受不了的事。再加上,聂凯是真正意义上为他打开那扇门的人,他会不自觉依附,并以此为参照。
聂凯为了让他退缩下的狠手,反倒让他在更强烈的感官刺激中沉沦。
过去的辉煌构成身上的枷锁,卓玛的事情是引爆源,聂凯和肖程是助燃剂,林水生是核心氧气。他在摆脱束缚后持续性甚至放纵性地燃烧自己,把当下的人生烧灼的崎岖斑驳。
但他并没有摆清所有人和事的定位,他把聂凯当成打开他锁的人,因此要求聂凯来替他扫尾。
“所以他说你抛弃了他。”
方小野缓慢,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把心底那种怅然的情绪吐出去,抹了把脸。
聂凯看着他问:“同情他吗?”
方小野想了想,坦诚道:“有一些。”
聂凯两指抵着额角,宽阔的额头和挺拔的鼻梁构成冷酷和坚硬的轮廓,他的眼睛很黑,里面是平和且寡淡的,像是两颗在山阴下沉默的石头。
“我不同情。”他说:“我插手了他的人生,但他的过去、现在和未来都和我没有关系,我既没有后悔过,也不觉得他可怜。”
“可是他也不觉得卓玛可怜啊。”
方小野轻轻地说,他把手搭在聂凯的裤子上,用指腹慢慢蹭过去,勾住了对方搭在大腿上的手掌。
“真正做选择的是他自己,卓玛已经释然了,如果他能理清楚的话,其实也可以开启新的人生,没有人能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