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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没想到张潭又重复一遍:“对不起,”顿了顿,接着说:“那个时候,我该陪着你的,是我……自私,懦弱。”

    第21章

    (一)

    白继劳盯着前方的黑色大众,不知该说什么。

    他和张潭是一笔理不清的帐,谁欠谁多一点,说不清。

    “那时候我太小,我……刚退学,开始做主播,其实心里也没谱……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做好,要是做不好,会被我爸妈看笑话,我害怕,”张潭断断续续地说:“这几年我越来越后悔,我知道我当时做的事、说的话,伤害了你……我不想的,小白,我真的,不想的。”

    白继劳放在身侧的右手默默攥成了拳,发着抖。

    “你,你不用这样,”白继劳清清嗓子,说:“我也有错吧,当时……我也挺自私的,我从小就是爷爷奶奶带大的,爷爷突然病成那样,我心里害怕,就总想你陪着我——其实现在想想,你陪我那么久,还给了我那么多钱,没有你的钱我爷爷估计撑不了那么久。”

    张潭低着头,不说话。

    密闭的小小空间里,种种难以言说的情绪被压缩成高密度的寂静。车窗外是各种各样的声音,吵架声,鸣笛声,音乐声……而车里的白继劳和张潭,却像是骤然从广州喧闹的公路,回到五年前,新积县安静的招待所里。

    如果那个时候他们彼此退让,或者哪怕是再给彼此一些温柔和宽容——大概都不至于落得今天的下场。

    “你和你爸妈……怎么样了?”良久,白继劳问。

    “还好,”张潭说:“比以前好。”

    “嗯,那挺好的。”

    当年梁教授告诉白继劳,张潭之所以会和他开黑,去沈阳找他,有一部分原因是,张潭在刻意和爸妈对着干。

    此时此刻白继劳特别想问问张潭,你到底,喜不喜欢我啊。

    他微微侧过脸,看见昏黄的灯光映在张潭脸上,愈发显出他一双眸子暗沉沉的,像含着两汪不见底的水。

    算了,白继劳想,都过了这么久了,说这些矫情话干什么。

    “要不今天就算了吧,”白继劳收回目光,望向前方的长长车龙:“我明天还上班,这儿不知道得堵到什么时候。”

    张潭却忽然抓住白继劳的手腕,他力气很大,紧紧扣着白继劳的腕骨。

    白继劳吓了一跳,猛地抖了一下。

    他一抖,张潭的手就松开了。

    刚刚的几秒,像是一刹幻影。

    “小白!”张潭语气急促:“你能不能——能不能原谅我?”

    白继劳忽然想起在采访里,张潭说,以前觉得全世界都欠自己的,现在已经原谅了。

    他也需要被原谅吗。

    “不用,我的意思是,不至于,”白继劳冲他笑了一下:“那会儿咱俩都挺浑的……算是平了吧,也没谁对不起谁。”

    不待张潭回答,又急忙补一句:“我明天早起呢,今晚真算了吧,我下去走两步打个车。”

    张潭沉默几秒,低低“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