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在掌中仿佛烧红的烙铁,烧的她心焦。
手腕一抖,手机掉在地上,受伤的手肘猝不及防蹭到了沙发上,切肤之痛。
地上的屏幕上闪着微微的荧光,锲而不舍地呼唤她。
她抖着手,接通了电话,昏沉间只听到一个女人不太真切的声音,依旧是一片冰冷。
*
林眷柔的七岁生日是在从D市到A市的火车上度过的。
陈静仪好像已经忘记了,躺在硬卧床上睡的毫无知觉。
一夜未成眠,自从去年父亲车祸去世,小小的姑娘就陷入了一种难以消除的恐慌之中。
妈妈从小就对她不亲近,但那时还有对她百般宠爱的爸爸。
虽然失落,但不害怕。
然而爸爸走了,从小在爱里长大的小姑娘瞬间失去了可以依赖的大树。
她变成了无根的浮萍,天地广阔,也只能紧紧攥紧母亲的衣角。
她害怕被抛弃。
前些天她走丢过一次,自己费了好大的劲,被警察叔叔从邻市送回了D市。
陈静仪神色冷淡,只轻飘飘地看了她一眼,一句责备的话都没说,林眷柔却怕得不行,抱着妈妈的腿簌簌落泪:妈妈对不起,我再也不乱跑了。
陈静仪没有说话,看都懒得看她一眼,那双在林眷柔看来柔嫩美丽的双手,强硬地将她从腿上剥离,轻易就把她拨到了一边。
她抬头对送林眷柔回来的警察露出了一个冷淡的、难以称之为笑容的笑:麻烦你了。
那警察倒是很喜欢林眷柔,从兜里掏出纸巾,温柔地为她擦鼻涕,哄她:别哭啦,路上不是一直念叨你妈妈么?现在见了面,该高兴才是呀!
林眷柔点了点头,又有些难为情地望着陈静仪,觉得有些害羞,路上她确实老对着这个叔叔念叨自己的妈妈,说妈妈多么的漂亮、温柔,多么的好。
陈静仪却没有反应,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客气地对警察道:留下吃顿饭吧。
却没什么诚意。
那警察笑的很爽朗,推辞道:不了,我还要赶回去执行公务,孩子还小,以后尽量看紧点,人贩子不少,这么漂亮可爱的小姑娘,要是被拐走,家里人该多伤心。
陈静仪脸上恍惚露出一个讽刺的笑。
抬头却又是淡如水,颔首:知道了。
警察摆了摆手同她们道别,林眷柔看着他的背影,小声喊了一句: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