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跟我去地下室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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仉家的地下室从地上一节节和缓楼梯逐渐延伸到地下,两边墙壁绘了抽象的,类似于埃及风格的壁画,扭曲的烈日与鲜艳几何三角混在一起,与此刻陈旧别墅中给人的感觉很搭。
仉南星顺着楼梯往下走,指尖滑过凹凸不平的壁画,扫过那些不人不鬼的创作。
“做些都是星航画的,有段时间,他特别迷信这个,爷爷就允许他在这两面别人看不见的墙上涂鸦。他是个天才,用色和构图都很大胆,也难怪爷爷喜欢他胜过我。”
阮芳雨跟在他身后,在慌乱成擂鼓的心跳声中一个字也没有听清——他不懂艺术,只是通过扭曲粗犷的线条和自己看不懂的图案,感觉到一个孩子悲惨的童年,在吃人的地方任人宰割的活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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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室门关着,把手上有一个清晰的灰手印……黑暗和光都能将一个地方完完全全填满,变的密不透风。
阮芳雨抬起手,指尖覆盖在那个手印上,他知道仉星航就在里边。他紧握把手用力推开厚重的大门,风携灰尘刮了进去,似乎推开了那个孩子封存十几年的孤独和无助,难以言说的味道夹杂在信息素中涌出来——像是封闭许久的空屋子,尽管什么都没有,但空无抵挡不住时间的侵蚀,是衰败的气息。
楼梯往下倾斜,仉星航蜷缩躺在地上,那点微弱的光打在脚踝,腕骨雪白。
他听见声响,一点点睁开眼睛。“哥……?”
仉星航的嗓音沙哑又疲惫,极轻极轻笑了。“你怎么又来了?”
每次易感期结束,最难熬的那段空虚于恐惧,阮芳雨总能找到他。仉星航虚弱躺在地上,想问他:你是来带我回家的吗?又想起阮芳雨的郁结无法宣泄时的痛苦,沉默了。
“昨晚为什么不回家?!”阮芳雨三步并两步跳下去,看他浑身伤痕即生气又心疼,恨不得再添几巴掌打死这个不知道惜命的混账东西。“我怎么着你了?我不让你回家了吗!我不就对你说了‘滚开’,以前我对你说过那么多次你怎么就不滚!偏偏这次这么听话,你他妈是个傻逼吗你!你躲在这里……”阮芳雨紧紧揪着他衣领,忍不住哽咽。“到底是想报复谁?”
他明明那么怕黑,从多少次午夜轮回在这不见天日的地下室,惊恐厌恶,发了疯的想逃离。有什么必要,有什么必要回来,将自己关回噩梦里,这么折磨自己。
荒无人烟的别墅,幽深阴暗的地下室。Alpha易感期是强烈又危险的,仉星航把自己关在里边,就是任由天意决定生死。
倘若他没有遇见仉南星,倘若他再赌气拖个十几天……
“对不起。”仉星航蓄着气力,一点点爬起,坐在地上把渐渐哭泣的阮芳雨拉进怀里。“对不起,哥。”
他这辈子,最不愿看到的事情,就是阮芳雨因自己痛苦。“我希望你能开心。”
“我不回去,不是因为哥让我滚开,而是我发现我已经控制不住自己了。”昨天晚上,他竟然想杀了阮芳雨,达到永远占有而对方不再反抗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