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夜的工作台前方扇形铺满各种图文资料,关于机械神经传导和仿生结构解析,台面上则是各种精密零件导线和组配工具,还有白旸的左手。
他正尝试修复白旸那截被当作救生索扯脱的食指,真是太难了,仅仅一根手指,他修了两天没能搞定。
真不敢想如果白旸的机械颈椎发生故障他要怎么办?
沈夜被强烈的挫败感和焦躁情绪双重暴击,他是硬闯南墙死不认输的脾气,憋着劲儿要跟仿生手死磕到底!
白旸担心他用眼过度会影响恢复,非常较真地卡着他的工作时长,时间一到自动唠叨,沈夜不停手,他就不停口。
“这才刚好几天?我的话也不听,你吴叔的话也不听,破小孩真是越来越任性了……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白天在家已经偷摸看了好久资料!我服务器上全是你的搜索记录……
你自己是个医生,心里没数么?你做医生遇到你这样病人你说你气不气……
一根手指接不接好,也不影响啥……”
沈夜把那只自腕部卸下的左手往怀里一抱,拉下眼罩,自闭!
眼罩上印了一双卡通的厌世菜刀眼,又凶又丧,此刻十分应景,看得白旸忘记台词,憋不住嘴角上扬。
“把手还我。”
“不!”
“那我抢啦?”白旸逗他,“一只手和三只手抢东西,你是不故意欺负人?”
白旸伸手过去,不是抢手而是抢人,和工作抢人,把失意的修理工拽自己怀里,扯开眼罩要给他滴药水。
这药水成分温和如泪液,是帮助滋润……
?好像人家自行滋润了,白旸低头,亲了亲沈夜潮湿的眼睫,抿唇微咸,把他心口也杀出水儿来。
“知道你怎么想的,慢慢来行么,我身上的零件儿你有一辈子时间研究,不急这一时。我相信你肯定行,我又不会找别家……”
“你找别家我先拆了你噢。”沈夜仰起脸,双眸漆深,“我太笨了,这是最简单的。”
他咔哒一声,将那手扣到白旸左腕上:“不是造,只是修,都修不定。凡人和天才差距好大!”
沈夜想,他是宁折的儿子,智商和宁折差出厄尔斯到暮星往返十八趟那么远;他是罗素家的外孙,财富和老罗差出九百头牛和一根毛那么多。
自己很笨很没用,珍妮特对他的评价也许是对的,往往真话才让人讨厌!
白旸帮他滴眼药:“隔着专业呢。你这就好比进入一个新房间,里头乌漆嘛黑啥也看不见,只能靠手一点点地摸,有时摸到个奇怪东西还不知道是啥,可能要继续摸到另几个配件组合起来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