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宴陷入了神游之中,没能理解他的意思。
“晚上就走,你能不能过来见我一下?”随祎用一种很奇怪的祈使语气,小声地说。
海风很大,呼啸着通过手机听筒灌进白宴的耳朵里,他感觉眼前有些模糊,努力了一会才集中注意力。
“好吗?”随祎最后问他。
白宴的胸腔有种诡异的聒噪,如同高中时期参加大型竞赛时候写不完题目的感觉,教室后墙上的时钟滴滴答答地走,像是淅沥的雨声。
他大梦方醒般地从床上爬起来,朝宿舍区的大门跑去。
通往天台的防火门有一些生锈,推开的时候发出齿轮碰撞一样的声音。
猛烈而刺骨的北风打在脸上,身上沉闷的气味被吹散了,白宴抬脚跨进去,努力地睁开眼睛。
随祎还是穿着那件很挺括的长款大衣,脖颈间空荡荡的,看起来很冷的样子。
白宴往前一步,把整个身子露出来,有些用力地带上门,他有些恍惚地看着随祎,随祎也笑着看他。
“你不是走了吗?”白宴走进几步,躲在随祎的轮廓里,感觉风被挡掉了不少。
随祎摸了摸鼻子,垂下眼睛看他:“感觉应该来见你一下。”
“见我干嘛?”白宴问他,毫不躲闪的样子,他的确有些迷惑,也不知道随祎到底在想什么。
这些对他似乎一直很困难,像是从大学时代遗留至此的不及格学科。
“就是,想看看你。”随祎在车上愤懑的情绪已经消散了,忘记了自己是在委屈和愤怒的煽动下驱车返回。
“你为什么想看我?”白宴很直接地问,“随祎。”
“啊?”白宴很久没有这么叫过他,随祎像是一脚踩进了过往的时间里。
“我们这样算什么啊?”白宴的语气很平静,表情像是准备认真和随祎探讨课后作业的学生。
随祎看了他一会,表情里有说不清的东西。
白宴等了很久没听见他说话,又若无其事地给他解围:“想不出来就算了,我很多时候也想不明白。”
狂风吹散了头顶的云,月色变得清晰,随祎往前走了一步,把人拢在自己的阴影里。
他试探性地伸手,捏住了白宴的手心,等了一会不见他挣扎,又攥紧了他另一只手。
白宴的手心很热,软得像是没有力气,随祎张了张嘴,好久才发出声音。
他小声而诚恳地说:“其实我可能还是和之前那样。”
白宴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失控,手臂动了动还是没挣开随祎,然后侧了侧头,移开目光,专心地看着随祎落在右边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