潭衣顿了一下,终于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严导,小朋友说还没完呢。”
衡春雪小声嘟囔:“我都说了我不是小朋友。”
潭衣装作没听到。
这一场拍的很顺利,严任也不耽误,难得遇到这么好的天,接着让她们补角度,顺便把下一场的吻拍完。
在拍之前,潭衣给了衡春雪一颗糖,说:“阮愿。”
衡春雪接过来,怔怔地看着潭衣,仿佛一下子被带入到看了无数遍的剧情当中:“宁丘。”
潭衣点了点头。
那个吻很深入,由阮愿发起,宁丘维持。
阮愿咬上宁丘的唇,可能一开始是要下狠劲的,最后还是没舍得,收回了牙,唇与唇蜻蜓点水地碰了一下,宁丘却不放过。
阮愿听到母亲的咒骂声越来越近,闭起眼睛,眼泪从眼尾顺着留下,她突然觉得不甘心,这或许是最后一次了,再不看看她就没机会了,她想把眼前人深深印在脑海里。
阮愿猛地睁开眼睛盯着近在咫尺的脸,眼底水滟滟都是泪,带着难以言说的浓烈情绪,把宁丘都看得吓了一跳。
严导在场外骂道:“衡春雪你看什么!”
潭衣松开衡春雪给她擦眼泪,问:“为什么?”
“舍不得。”衡春雪呜咽着说,“我好像有点分不清,我是我还是阮愿。”
潭衣心颤了一下。
她一直都有察觉到衡春雪对她的感情,重逢第一面起就觉得不对,但不知道为什么却没办法收手。自私地教她快速提升演技入戏的方法,却好像真的害了一个好苗子。
潭衣把收手了回来,离开去找严任说今天就到这里吧。
衡春雪下意识地想抓潭衣的衣袖,抓了个空。
6.
第二天白天要去拍校园里的素材,剧组只申请到这两天,只能停下昨天的进度,先把需要的素材拍完。但衡春雪的脑子里还是昨天的事,那一个细密的吻,一下子吻出了她沉寂多年的渴望。
那个吻结束之后,阮愿会拉着宁丘奋不顾身地跑,躲开母亲的咒骂,跑到宁丘的家门口,笑着跟宁丘说:“明天见。”而后一个人走过那长长的夜路,路灯也把阮愿的影子拽得好长,去挨父母的骂声与鞭打。
衡春雪也曾那样奋不顾身地跑过,只是那是一场一个人的奔赴,为了一个渴望。
衡春雪却没法不过分代入。
这一早上她的状态都不对。
导演把衡春雪喊过去讲戏,潭衣在边上听着,衡春雪眼泪吧嗒吧嗒地掉。
严任“啧”了一声:“你哭什么?”
衡春雪抬眼去看潭衣,眼里不是在求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