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燕云当时听到这里,心中便是一动,因为想起方才所见的毓秀毓华,就正是大房的少爷。
“所以当我在院子里认出那孩子之后,就一下子想到了李白蕖。李白蕖一口咬定家里没闹鬼,李白蕖的儿子却说家里真有鬼,十三四岁的孩子了,什么都懂,为什么非要和他父亲反着来?若说他和他父亲有仇,可据葛秀夫所讲,李白蕖一直很照顾大房的三母子,比对待自己的妻儿还上心,李白蕖应该就是那两个孩子的靠山才对。事出反常必有妖,也许这一切都是个阴谋——李白蕖的阴谋。你我也罢,李家其余的看客们也罢,都是他的工具,不过这阴谋究竟是什么,我就不知道了。当然,不知道也无妨,反正我们昨夜已经把事情闹开了,这就可以证明我们不是李白蕖的同党。”
说到这里,傅燕云拉开抽屉,拿出一只信封:“酬金我们五五分成,这是你的一份,再多给你二十块钱,可怜见的,挨了一刀,拿回去买糖吃吧。”
傅西凉立刻向他怒目而视。
傅燕云含笑又道:“这里还有亨得利的两张优惠券,你去配眼镜的话,可以抵十块钱。不要推辞,这是葛秀夫送我的,可我不像他那样喜欢戴墨镜,留着没有用,丢了又可惜。”
“那你当初别要不就得了?”
“我弟弟用得上嘛。”
傅西凉从傅燕云那里收回目光,不看他了,低头继续吃乳酪。这乳酪和冰是一个温度,他一边吃,一边想起了自己的冰淇淋桶,想着想着,忍不住又看了傅燕云一眼。傅燕云说完了话,正在摆弄一只打火机,让那打火机在他五根手指间来回的翻跟头,怎么翻也不掉,是一双十分灵活的手,一定能够修好那只冰淇淋桶。
但他最终还是没有开口求援——不能和燕云修复感情,燕云的坏都是即兴的,一旦他和燕云的来往多起来,受他捉弄的苦日子可能就要来临了。
“以后不许再扮鬼吓我。”他说。
“昨夜并不是我故意为之,我本打算先放你进院,把鬼引出来,假如真有鬼的话,然后我再进去瓮中捉鳖。可没想到你的动作那么快,我刚翻墙进去换好行头,你就把那孩子打出了东厢房。结果那孩子正好直奔了我去,和我打了个照面。看那孩子的反应,似乎那身行头比我自己认为的更恐怖,于是我就生出了一点好奇心,想要看看你对它的反应。”
“我的反应,让你很满意吧?”
傅燕云抿嘴微笑,笑了一会儿,才答:“也有一点后悔,如果知道你那时已经受了伤,就不会再把你吓到发烧了。”
“撒谎!你这是后悔的样子?你直到现在都还在笑!”
傅燕云向后窝进椅子里,笑出了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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