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过医院了?”
傅西凉的气息渐渐平顺下来,告诉她道:“去过了,也拆完线了,医生说伤口长得挺好,让它继续长着就行了。”
“既是没有遇见燕云先生,那你怎么这么早就跑了回来?不是说中午要在外面下馆子吗?”
傅西凉走到房前那张小方桌前,把手里的两本新书和一盒子拼图放了下来:“本来是这么打算的,谁知道回来路上遇见了那个柳哈春。这个女人真是坏,隔着一条街喊我看她流口水,故意的要恶心我。我还吃什么?我什么都吃不下了,赶紧跑了回来。”
二霞听了,惊愕的程度更升一级:“那么个花枝招展的漂亮人儿,会干这事?”
傅西凉摆摆手,不肯和她继续讨论。
二霞又道:“那你也不用跑啊,震着伤口可怎么办?光天化日的,她还敢再扑上来打你不成?”
“她蹭我一身口水也够我受的。”
说完这话,他脱了西装上衣,自己走进房内挂了上。西装崭新笔挺,料子虽是一般的薄料子,但款式相当好,而且去年做好了没有穿,今天是第一次上身。上午他焕然一新的走出门时,自己都觉着自己神清气爽、十分潇洒。
这身西装,连料带工加起来,得值个几十块钱,而他现在手里一共也没有几个几十块,所以不用旁人嘱咐,他自己就知道了珍惜衣服。
二霞隔着窗户问他:“那中午还是在家里吃?我什么都没准备,给你煮碗面条?”
他摇摇头:“不饿,不吃。”
然后他进入卧室,把那条裤线锋利的新裤子也脱了,换上了一条家常的斜纹布长裤。走出来坐到门口的小方桌旁,他把新买的两本侦探小说翻开来看了看,没看出什么意思,于是将书摞到一旁,将那盒子拼图倒在了桌上。
他半晌不出声音,二霞忍不住看了他一眼,见他拿出了修理冰淇淋桶的劲头,正在拼那一桌子小木片。
如此又过了一个多小时,二霞看他刚刚拼出了一个角,便劝他道:“歇歇吧,总那么低着头,不累么?”
他心不在焉的哼了一声。
二霞解开围裙,把袖子放下来,然后拎了一只铁皮饭盒,轻手轻脚的推院门走了出去,打算给他买些点心垫垫肚子。傅西凉没理会,还在一片一片的对比木片上的图案。
他并非文静内敛的性情,但是很喜欢一个人鼓捣点什么,小时候爱搭积木,大了喜欢拼图,对待这两样游戏,他有着超凡的耐心,一玩起来就忘了时间,胸中也不再有别的思绪,单只是无忧无虑、心旷神怡,连院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他也无知无觉,直到一缕陌生的香风从鼻端拂过,他才抬起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