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浠觉得手心发汗,忍不住收回手搓了搓手心。
温之信看见了,但没说什么,只是站起来把新打印的简谱放在陈浠面前的谱架上。
已是冬三九,全国各地进入最寒冷的时节,温之信身上的羽绒外套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有人在窃窃私语,陈浠感觉到左耳被一个冰冷的东西擦过,有些冰凉。
侧目看去,看到晃动的拉链。
温之信坐回椅子后发现陈浠在看自己,愣了下,问她:怎么了?
陈浠问:你的钢琴什么时候学的?
我外婆是钢琴家,她在世的时候教我的。
这句话信息量有点大,陈浠停了停,又问:为什么你不表演钢琴?
温之信按了两下琴键,说:不想在别人面前弹。语气轻描淡写。
陈浠默了默,不知道回什么,把脸往围巾里埋了埋:我们继续吧。
温之信笑了笑,靠近陈浠,再次捏住了她的手指。
这一次陈浠没有把手收回来。
第33章 2013.2
许多事情无法追根溯源,但似乎又潜移默化地发生了变化,温之信也曾怀疑过记忆中与陈浠的种种是否是自己的错觉,她其实对他并无特殊,只是一个说得上话的同事。
但在国外那两年,他冥思苦想,依旧觉得是陈浠太能迷惑人,所以他才会反复误读她的意思,产生一些自得的、赧然的、不像他的情绪。
事实上,与陈浠接触多了,就能发现她这个人很难看透,因为她有一套固定准则,而其中的一切条款服务于她自身,不过与她变得熟悉后,便能渐渐参透她的话语和行为模式。
那时的温之信自以为对陈浠有一定了解,能看懂她种种行为下的隐藏含义,但其实并不然,因为陈浠不会承认。
不承认便代表没有。
他们可以是公司同事、吃饭搭档、钢琴师生,但始终没有成为朋友,既然连朋友都不是,何谈其他。
多年后的温之信能想明白这一点,遗憾的是当时他并没有意识到这个事实。
时间过得飞快,到了二月,陈浠已经能把整首钢琴曲完整地弹下来。
说不上炉火纯青,但也差强人意,而这一切温之信功不可没。
教陈浠这种学生确实需要极大的耐心,好在他没有一丝不耐烦,当然,陈浠自认为她的努力也不可否定,虽然曲子不难,但难免有意外,为了不在关键时候出丑,她几乎每天泡在公司这架破钢琴前,周末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