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语气平静,极有信服力,好像只要陈浠说出那句话,他就一定会做到。
可陈浠却盯着他那曾与她相贴过的双唇走了神。
验证的结果是十分显然并且难以否认的她对温之信有好感。
但这些好感抵不过现实问题。
她生来平庸,顾好自己已经费尽精力,对于建立亲密关系更是不抱期待,假若温之信的家境平平,她倒是能任其顺势发展,可温之信与她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本不匹配,不想未来产生后悔,因此最好的方式就是不要开始。
陈浠冷静又现实,她要绝对控制自己的人生,不想再出意外。
但不知怎么,这一次她说不出口。
陈浠妥协了,又或者说是心软了,不是对温之信心软,而是对自己心软。
她的生活中已经有许多意外了,氧化钙是,邱明月也是,那再多一个又何妨?
也许温之信说得对,她该走出模子试一试。
那一天,陈浠答应会和温之信一起出国。
温之信的脸上久违地出现自在的笑容,让陈浠都变得松弛。
但之后的事情是她没想到的,也许是上天在警告她不要做无畏的尝试,因为不适合也不合时宜。
出国前,公司的工作基本交接完毕。
但出国的前一晚,陈浠接到了家里的电话。
她的家庭从来没给她带来任何积极的帮助,一直在拖累她倒是真的。
几年前,陈浠父亲陈俊在工地干活的时候不慎坠楼,而后一直卧病在床,吊着一条命。许春红联系陈浠的时候并不多,几个月可能只打来一次电话,一般是来索要他的住院费。
陈浠不可能不给,但确实也不太想给,因为数额不小。
但那天之后,她想给也不用给了。
有时候陈浠也不想长大,但很多时候她总是迫不得已成长,那是最混乱的一天,赶回老家,再赶去医院,在手术室门外徘徊数小时,再到知晓结果,联系殡仪服务等等,步骤陌生而繁琐。
外面的天从黑到白,再到黑,陈浠毫无觉察,只有全身心的疲惫。
而邱明月给陈浠打了无数电话,联系上后赶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
她看见陈浠站在走廊上,垂着头在摆弄些什么。
陈浠没注意到她,走近后,邱明月看见陈浠眉头紧拧,手中握着的是用了数年的旧手机,她在通讯录里漫无目的地上下滑动着,也许是想联系谁,但似乎搜索无果。
最后电量不足手机自动关机,她极轻地说了一句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