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前段时间纪拾烟每每露出一点与前世有关的端倪,他自己都会无比的惊恐,想来他也并不想暴露。
陆朝空明白了,除非有一天纪拾烟愿意主动告诉他,他不会点明他知道他就是纪拾烟的事情。
其实点不点明都无所谓了,他的烟烟还活着、就在他身边好好的活着,他每天都能见到他、能和他一起打比赛,他有了弥补上一世一切遗憾的机会、他有对他好的机会,这些对于陆朝空来说,就已经是莫大的幸福了。
陆朝空从来都不信神佛,不然为什么池眠那样的人、那样对待纪拾烟,却能得到纪拾烟的心和身体。
再在亲手害死了他后,还霸占独属着他的一切。
现在,他信了。
如果没有神明,纪拾烟又怎么会在滚滚忘川河的尽头回了身,与他重逢在这人世间。
纪拾烟并没有听清陆朝空那个“烟”的音,他只是讶然于陆朝空一遍遍的道歉、和后者此刻更加强抑着的情绪。
这还是纪拾烟第一次见到陆朝空平淡如水的情绪出现波动。
他环着陆朝空的脖子,睁着眼怔怔与之对视,不知道是陆朝空的道歉、还是陆朝空眼底的情绪裂痕感染了他,纪拾烟也忽然间鼻子一酸。
“不要道歉。我……我知道你一定会来的……”
他的声音染上点鼻音,咽了咽口水压下涌上来的泪意:“所以我一直没有和他签合同,我知道签了合同我就真的身不由己了。”
“陆朝空……”
纪拾烟喊了声他的名字,而后视线就倏地一阵模糊,泪水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陆朝空,我知道你会来,但是他……但是他差点就废了我的手腕。”
“我差点就打不了比赛了,陆朝空,我差点就和你打不了比赛了……”
纪拾烟越哭越凶,紧紧攥着陆朝空的衣领,眼泪断了线的珠子般划过脸侧,汇聚在尖尖的下巴处,然后一滴一滴落在陆朝空的身上。
——纪拾烟也不知道自己是替时言哭诉着陆朝空的迟到、还是替前世的自己埋怨着他的缺席。
纪拾烟觉得自己哭这么凶一定很难看、也一定会让陆朝空更内疚,但他还是忍不住,只能边哭边往陆朝空怀里钻。
“我错了,别哭时言,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陆朝空心脏疼得难以呼吸,给纪拾烟擦眼泪的同时不由一阵后怕,好不容易找回了纪拾烟,如果他因为自己的去晚而被废了手腕,陆朝空这一生都会在自责中度过。
“不怪你,我又不怪你。”
纪拾烟还在抽泣,打着哭嗝,固执地要安慰陆朝空:“是你把我带出来了,我应该谢谢你,我就是委屈,我就是哭得停不下来……怎么办陆朝空,我哭得停不下来了……呜……”
陆朝空愈发搂紧了纪拾烟,一手抚在他颈后、另一手拍着他的后背:“那就继续哭,没关系,我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