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白色的花瓣紧紧挨在一块, 像银铃似的。
“这是不是别人家种的啊, 能不能摘……”南又星往周围看了一眼,虽说是种在路边的,但说不准就是有人种来供自己家吃的。
“别管那么多啦,你快来呀!”温时川一边背了一个书包,手里抓着花枝,朝他露出笑容。
刚刚还万里晴空般的天气,忽然就起了雾。
南又星不由得加快了脚下的步子,朝温时川那边小跑过去。
明明看着这么近的距离,他都变成小跑步了,可却怎么也到不了温时川那边,那槐树像是笼罩在雾里似的,只那白色小花露了一点尖。
眼见着那花枝已经垂在眼前了,南又星使劲伸出手去够,脚下不知道绊着什么,摔倒在地。
再睁开眼睛,有光从窗帘的缝隙里落进来,南又星下意识地用手背挡了一下。
他没在石板路上,而是在酒店的房间。
他昨天睡觉前忘记关窗帘了,光从缝隙里洒进房间,室内落了一地的春光。
南又星光着脚下了床,也没穿鞋,伸手将窗帘拉开。
窗外种着的槐树已经开了花。
他心里微微一动,将上方的窗子推开,槐花清甜的香味扑面而来。
南又星像是失了神,呆呆地坐在木地板上,凝望着那棵槐花树。
数不清的白色小花已缀满枝头,就像梦中那样。
南又星在小镇上逗留了一周的时间。这一周里,他每天都无所事事,也没码字,只是在小镇上穿梭来去,望着这些熟悉的景色,他内心渐渐地恢复成一片死水般的平静。
直到准备回去那天,他站在温家门口和她们母女告别。
温家妈妈却忽然叫住了他。
“等等,又星。”
温家妈妈转身进了厨房,不知道在找什么,南又星安静地站在门口等待着。
不一会儿,温家妈妈捧着一个瓦罐出来了。
那瓦罐被洗得干干净净的,造型古朴,像是十多年前的物件了。
南又星的视线落在那瓦罐上,嘴唇翕动,却说不出话来。
“还记得吗?是高三那年,你和时川找回来的槐花,我给你们酿的槐花酒,一直埋在树底下,埋了有十年了吧。前段时间,我把它挖出来,洗干净了。”
南又星伸手接过了那个瓦罐,手指无意识地在瓦罐外壁上轻轻地摩挲着。
他像是忽然被扔出水池里的鱼,被夺走了呼吸,灼热的阳光烤在他身上,却只感觉到生命力都在流失的冷意。
南又星走在回去的路上,阳光落在他捧着瓦罐的手上,薄薄的肌肤上仿佛能照出血管的脉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