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喜脉,肯定不会错,简而言之就是……他怀了身孕。”
“老方!你特么开哪门子国际玩笑?”肖澄毫无预兆暴跳如雷,指着他鼻子就是一通吼,“小安子是男的!男的!男的!我看你是老糊涂了吧?把了大半个小时脉你就算检查不出来也别用这种荒唐结果来搪塞老子!”
然而他吼着吼着就看见了安凌华惨白如纸的面庞和颤抖的肩膀,以及老者方博丁点不像开玩笑的神情,整个人又瞬间熄了怒焰,突然蹲下身不断把脑袋拍得咚咚响,“我昨晚的酒肯定还没醒,一定在做噩梦!尼玛,这梦也忒惊悚了,都吓成了这样为什么还不醒过来……等等!”
肖澄大睁着满是诧异的眼,将不得不相信的事实消化半响后干巴巴道:“那他肚子里的孩、孩子……多大了?孩子爹是谁?怀的男的女的?”
方博默叹口气,“已经两个多月了,所以嗜睡呕吐其实是早孕期的正常反应……”顿了片刻,他无奈不已,“至于孩子爹和所怀男女,少爷您真当我是神医不成?光把个脉如何能查的出来?”
肖澄瞠目结舌的张了张嘴,一时就那么不吱声了,只呆愣愣的盯着从始至终毫无任何反应的安凌华,脸色纠结的厉害。
仿佛全身血液已凝固成冰再无法流动,甚至连四肢百骸也变得冰冷僵滞,安凌华艰难的动了动手指,掌心不多时便被他不算尖利的指甲掐出了道道血痕,怵目惊心。
心底隐隐的荒谬猜测不期然被证实,他身为一个男人,居然当真有了……另一个男人的孩子?
脑海里忽的涌起一阵阵天旋地转和大片空白,喉咙更像被一只手猝不及防紧紧扼住喘不上气,那种难以呼吸的恐怖窒息感,令安凌华无比疼痛却又万分熟悉。
因为长了一双和他人相似的眼,他被威胁逼迫着签订了一纸契约,尊严被丢在地上毫不留情的反复践踏,亦尝尽了苦不堪言的折辱凌虐。
而那一纸契约最终化为意想不到的枷锁,将他严丝合缝笼罩其中,生活被打在体内那一枚烙印生生颠覆,至此彻底分崩离析。
他成了慕容修手里可随意亵玩的玩物,反抗不得,逃脱不得,日日挣扎在恐惧与痛苦中,最后连死都成了奢望,好不容易获得了短暂到或许下一秒就会结束的自由……结果还不够!这样还不够!
他花了多大力气才从那个暗无天日的深渊里爬上来?谁料转眼又被一把推了下去,比之以往跌得更深更狠更狼狈。
安凌华不信!哪怕事实摆在面前他也根本不信,如此荒诞至极叫他怎么去相信?
掌心不自觉抚上小腹,里面却真真切切存在着一条小生命……他猛地隔着衣服用力按住肚子,力气大到犹如想将它就此残忍扼杀。
前所未有的恨意陡然在胸腔里滋长蔓延,铺天盖地般愈演愈烈,最后疯狂吞噬啃咬着所有理智。如果有能力,如果做得到,他一定会毫不犹豫要了慕容修的命,将那个男人千刀万剐剖心啖肉都不足以消去他如今盘踞叫嚣的强烈恨意。
嗓子里霎时泛起一股浓重血腥味,安凌华骤然通红着眼眶死死抓住了方博手臂,涣散的瞳孔中不知何时早已染上令人心悸的癫狂之色。
“医生!我求你了,求求你想办法把它弄掉!这东西不能留,就算是死也不能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