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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井之徒 青山埋白骨 1016 字 7个月前

谢霜语的耳朵蓦然一热,但没有扭捏,身体前倾趴在了孙谚识的背上。

    孙谚识背起谢霜语,走到房门前时眼角的余光瞥到了方才滚到角落里的东西——一个白色的小药瓶。对他来说并不陌生,因为在戒断酒瘾时他吃过这种药,是地西泮,主治焦虑症、失眠及各种功能性神经症等。这种药吃了以后副作用很大,可致嗜睡、头痛、运动失调等。

    他没有揣摩、流连,立刻收回视线,背着谢霜语下了楼。

    上了车,谢霜语再次表示歉意:“抱歉,其实我以为并没有那么严重,所以想请你过来帮我买点药就行,但是看起来比我想象中的严重很多。”

    孙谚识偏头看她一眼,应了一声“没事,应该的”,便再没吭声,也没问那瓶药是怎么回事。

    其实当他推开房门看到谢霜语沉抑又无助地挨着床坐在地上,对周遭的一切似乎都无知无觉的模样时,就已经敏锐地意识到谢霜语半夜打电话给他可能不是因为脚受伤,她或许是在求救。

    那个药瓶证实了他的猜测。

    车里很安静,在十字路口停下等红绿灯时,谢霜语突然开口:“其实……”

    孙谚识看她,她生硬地扬扬嘴角,继续道:“其实我有严重的焦虑症……”

    眼角的余光看到绿灯亮起,孙谚识收回视线看向前方继续开车,稍稍偏头,用寻常的态度问道:“看过医生了吗?”

    见孙谚识神态坦然并无异色,有那么一瞬间谢霜语是想把心里话和盘托出的,但最终没能鼓起勇气,她低声回答:“看过,原本一直控制得很好,今晚不知道怎么回事……”

    她当然是知道怎么回事的。

    今天她鼓起勇气去了一个故地,想起了一些让她追悔莫及的往事。晚上睡着后,她便立刻跌入一个个久违的噩梦,循环往复。她从噩梦中遽然惊醒,感觉黑暗中有一只手紧紧地捂住了她的口鼻,使她无法喘息,她好像被闷在一只巨大的塑料袋里,被濒死的恐惧所包裹。

    她挣扎着起来找抽屉里的药,可四肢完全不受控制,不小心撞倒了柜子,那个实木柜子重重砸向了她的脚。

    她根本没感觉到疼,疯了似的抓住药瓶艰难地拿了一颗药塞进嘴里,然而一切并没有变好,耳畔有突然响起梦里那些令她惊恐至极的戏谑、责骂。

    “你刚才经过的时候偷偷看我,不就是对我有意思吗,摸你一下怎么了?”

    “少在这里装清纯,听你们学校的人说你跟很多男的好过。”

    “大学毕业后要么回老家考公,要么回老家相亲嫁人。”

    “你连爸妈都不要了?养你有什么用?你这个赔钱货!”